回京的日子到了,这天晴朗无云,虽有寒意,空气却清新舒爽。
建邺城官渡之上,琅琊王的仪仗已经准备好了,三艘大船放下跳板,一艘承载着琅琊王、慕容迦等,另外两艘则是王庆及琅琊王的亲兵,等待下令开拔。
码头之上,扬州府的官员在王导的带领下给琅琊王送行,谢澄以及谢氏族人也是早早的就来到了官渡。
众人与琅琊王一一道着别,说着漂亮话。
谢鲲、谢褒兄弟也分别与叔父及长辈道别,谢澄嘱咐着侄儿。
此番回程经水路转陆路,官船仪仗,自然有着亲王的威仪,一路山水迢迢,两岸美景与风情也是尽收眼底。
众人在船上自然也少不了琴棋书画、吟诗作赋,偶尔靠岸休憩,沿途查镛不时派人前来补给。
船离洛阳城越来越近了,河面开始封冻了,就要转陆路了,而易雪的心情也越来越沉了,接下来她还有更难的路要走
穆易雪独自立在船头甲板之上,一动不动的注视着翻滚的水花,仿佛若有所思,目光虽然透着清冷,却依旧面若桃颜,在斜阳的照耀下,泛着红晕,这侧影真真的是极美的。
司马景文默默的痴痴的注视着易雪。
“韵儿对我一直恭敬有礼,总是有种生疏之感,难道在她的心中,当真并无半点我的位置?”
想到这,司马景文满心的不是滋味
此时周蓉见易雪迎着风,一件淡青色的斗蓬,看着有些单薄,于是劝到“姑娘,这船头风大,我们回去吧。”
易雪点了点头。
见易雪要回到舱里,司马景文箭步走上前去。
周蓉见琅琊王走过来,给司马景文行个礼便悄悄退了下去。
司马景文将自己身上的大氅解下,披到了易雪身上,关切的说道“韵儿,船头风大,如今已经腊月的天气,当心着了风寒!”
穆易雪微微躬身,给司马景文拂了个礼,嘴角浅浅的挂着笑“谢王爷,易雪也是习武之身,这点风着实不打紧。”
见易雪恭谨客气,司马景文一脸的不自在“韵儿,这江南一程,你对我始终礼敬有加,刻意保持着距离,你我自幼相识,算得上青梅竹马,你何必如此?”
“王爷贵重,船头风大,着了凉就不好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易雪不想与司马景文继续这个话题,说着准备便把大氅还给司马景文。
“这些年你一直在我心里,难道你当真不知我的心意?”司马景文急切的阻止了易雪的动作。
江南三月,他们忙着淮阴粮案,如今闲暇了,司马景文定要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
只见易雪嘴角略微上扬,眉眼低垂,刻意避开司马景文炽热的目光,淡淡的说道“易雪多谢琅琊王抬爱,但是王爷的情谊易雪受不起。”
“韵儿,你我本有婚约,只是造化弄人,自幼时起,我便对你倾心,从未改变,你一直在我的内心深处那个最最重要的位置。”
司马景文说着,用手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穆易雪听到司马景文这样直白的表达自己的情感,微微蹙着眉,没再说话,目光移向了远处,两岸江面上倒映着杂草和树木,一道残阳铺在江面上泛着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