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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宫的马车抵达侯府,这时天都擦黑了,悬挂在廊檐下的灯笼亮起来,灯笼的光芒很柔和,照在一抹颀长挺拔的身影上。
沈青雉定睛看了看,“夫君……”快走两步,又一顿“玄卿?”
廊檐下的男人眉心一拧,但像是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宫中可有为难你?”
他肩上落了好多雪,也不知在这儿站了有多久。
沈青雉仰头看着他的脸“你伤得那么重,怎么不在屋里躺着?外头这么冷,干嘛出来。”她说着像责备似的话,却托着他臂弯,扶着他往回走。
玄卿一僵,不太自在。等二人进屋后,沈青雉又开始为他忙前忙后,像只勤劳的小蜜蜂,亲自帮他端茶倒水,再差遣丫鬟婢女给他熬煮驱寒用的姜糖水。
玄卿被她转的有些儿头晕,“坐下,别忙了。”他按着额,沙哑地开口。
沈青雉笑了笑,隔着一张小桌,坐在另一把椅子上。
好长时间,两人都没再开口,这屋子里静悄悄的。
直至婢女送来煮好的姜糖水,玄卿才松了一口气。
“沈青雉,你……”他看向身旁,却见她胳膊肘搭在桌子上,小手支着额,已经闭上眼,像是睡着了。
他愣了愣。看见她脸上的疲倦,烛光下,她那张明艳绝美的面容,好似镀上一层昏黄而柔和的光,衬得她整个人恬静温柔。
他突然像着了魔似的,就这么看着她,看了好半晌,直至婢女送来的姜糖水都变温了,都快凉了,他才堪堪回过神来。
又过了许久,玄卿收回视线,一口灌了一大碗姜糖水,抿着唇沉默静坐。
“吱呀……”房门被人推开,沈轩宇走进来“长姐!你……”
沈轩宇消息不灵通,他刚刚听说沈青雉白日进宫的事儿,于是来这里找长姐。
可嘴皮子一开一合,才刚露个话头儿,就见玄卿猛地瞪过来一眼,用目中冰冷警告他闭嘴。
沈轩宇先是一愣,然后一恼,气鼓鼓地和玄卿大眼瞪小眼。
玄卿按了按眉心,“关门,风太大。”说完,他起身,轻轻的抱起沈青雉朝里间走去。
沈轩宇悄悄撇嘴,他可不怕他,他是怕吵醒长姐,怕冷着了长姐。
这样想着,他回身关门,才跟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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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雉被抱上床,玄卿扯来被子帮她盖上,还贴心地掖了掖被角,最后放下垂挂在床边的帐子。
沈轩宇小声问“我长姐怎么了?她今日怎么睡得这么早?还有刚才为何没上床?竟然坐着睡着了?”
沈轩宇像“十万个为什么”。
玄卿没回答,把沈轩宇当空气,他沉默着走出门,独自伫立在狼檐下。
就像是今天下午,自从听说她进宫,他就坐不住了,本只是想出来看看,可一站就是一下午,那期间他想了许多,也回以了许多。
沈青雉她怎么可以那么傻?
没错,就是傻!
当初发生在雪山里的事,玄卿和楚倾玄昏迷,他们不知情,等醒来后就已回到了京城。今日沈青雉进宫,玄卿暗中联络李望京,才得知自己险些被冻死,并得知了沈青雉曾为了他,向侍郎千金大发雷霆的事情。
以她那样聪明的脑袋瓜,她怎么会这么失控?她肯定知道,一旦杀了人,回京要面临追责,会惹上无数麻烦,可她还是那么做了!是为了他,抑或为了楚倾玄才这么做的!
这代表她对楚倾玄的在意,可也把她自己卷进是非漩涡。
玄卿为此,心情非常的复杂。
“呼……”他吐出一口白雾,那白雾消散在冷空气里,可这么多年了,他这颗心,还是第一次像今日,像现在这样无所适从。
“楚倾玄,你说,她这又是何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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