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久违地戴上黄金面具,但楚倾玄的心情已与从前不同,像泡在蜜罐儿里。
沈青雉牵着他的手,她冬日时总容易手冷脚冷,这代表体寒,可随身揣着暖手炉,这手也温暖。
她这样握着他,像把她的暖分给了他。
“长姐,快看,游花灯!”
沈轩宇认祖归宗两年了,但之前过年都是在侯府,大过年跑出来玩,还是头一回。
“还没十五呢,那些商贩竟然提前放花灯,哈!”他开心时,眼睛都在亮。
沈婉竹披着雪白大氅,不忍直视。“是不是蠢?”人在外,她端着温柔秀气的架子,可眼神里藏着掩不住的嫌弃。
“城里的姑娘少爷每逢过年会像元宵节一样,一直疯闹到后半夜,那些花灯是给姑娘们照亮用的。”
沈轩宇撇嘴“我蠢?我蠢?就你最聪明,行了吧!”
“既然知道我聪明,就少班门弄斧卖丑嘛。”
这孪生的姐弟俩,真的是不管什么都能吵起来。
沈轩宇拉着楚倾玄,她俩慢悠悠走着,她顾忌着他身上的伤,不敢走太快。
“有没有累?”
“没有。”楚倾玄回应,并用了些力气,轻捏她的手。
沈婉竹眼珠一转,肉麻!但这是她做人的高明之处,她才不会像沈轩宇那样心事全写在脸上,那傻透了。
“青雉!楚公子!婉竹……”前方一人剑眉星目,但风尘仆仆,看着沧桑了些。
“宁哥?”沈青雉眼神亮了,竟然是晋王世子韩愈宁,还真是好久没见了。
韩愈宁朝几人走来,依然木讷,不苟言笑。他不着痕迹地看了看沈婉竹,才把眼睛看向沈青雉。
“我昨日深夜才回京,本想明日再去侯府拜年。”
沈青雉觉得风有些大了,怕楚倾玄受寒,于是拉着他对韩愈宁道“前边有一家茶楼,不如一起坐坐喝杯热茶?”
韩愈宁牵了牵唇,似乎在开心“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楚倾玄是个心眼多的,他只是看似不在意而已,但心细如尘。此刻瞧着韩愈宁,瞧眼沈婉竹,没错过韩愈宁那些细微的表情和眼神。
“长姐,那边有卖芝麻大饼的,帮我点个碧螺春,我先去买饼子!”沈轩宇扯脖子冲这边喊,撒腿就跑了。
可跑了一段儿,突然一顿,他猛地看了看四周,一切如常,但他皱起眉来。
不是错觉,有人在监视?是谁呢?
这是一条小巷子,一个女人浑身笼罩在黑袍中,她嗓音好似含了把黄土碎沙,听着粗沉沙哑。
“你若想报仇,不如找他们。”她看着沈青雉那边,那边的一行人已走进茶楼。
跟在黑袍女人身后的,竟然是家道败落的任天心。
任天心瘦了不少,从前的皇商之家,如今已从京城除名,从前的锦衣玉食,也成了过眼云烟。
任天心穿着粗布麻衣,这大冬天,却几乎衣不蔽体。
“真的一点转机都没有了吗?”她问那个黑袍女人。
女人讽刺一笑“任姑娘,自任家出事后,你一直不相信那位祈神医会对你见死不救,你始终在做那美梦,可若他心里真有你,又怎会一点表示都没有?从始至终,你于他来讲,都是可有可无。”
黑袍女人这话说得狠,叫任天心红透了眼眶。
女人又嘲弄道“也不必摆出这副黯然神伤的模样,说穿了,你做那样的美梦,又何尝不是利用他。你又喜欢他什么?不过是看上他的附加价值,想做尊贵的神医娘子,你并不爱他,只要那人是神医,不论是老是少,不论是美是丑,你都会愿意嫁给他。因为你虚荣,想攀他这朵高枝。”
“够了!我不想再听了!”这些话像扯掉她的遮羞布,叫任天心难以忍受。
黑袍女子哼笑一声,“你可要想好,若错过了今日,再想找沈青雉和楚倾玄报仇可就难了。以你的本事,如今想接近侯府,难如登天。”
说完,黑袍女子将一个小瓶子扔过来,拂袖转身走了。
可她像个跛子,走路一瘸一拐,步幅不大,踏着的竟是端庄的小碎步,好似一位养在深闺的小姐,而她背脊又是那样笔直,一身气势决绝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