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捧来一件雪白的兔毛大氅,这大氅熏着香,是浅浅淡淡的玫瑰,沈婉竹下意识舒展眉宇。
七皇子看着,想到祈愿也爱熏香,祈愿最爱的,也正是这玫瑰香,他若有所思。
“殿下!”这时韩愈宁向七皇子行礼。
七皇子笑不露齿“听说世子近日公事繁忙,怎么有空来这龙王山?”
“臣与婉竹许久不见,便来看看。”
七皇子眯了下眼“原来如此,多谢世子好心,竟特地来为本宫和婉儿道贺。”
韩愈宁身形一僵,脸色苍白些许,许久哑口无言。
七皇子一笑“小幸子,让人传膳,本宫也与世子许久未见,正好今日趁此叙叙旧。”
七皇子接人待物挑不出错,并未摆架子,随和地做了个“请”的手势,韩愈宁看了眼沈婉竹,半晌,才低着头跟上。
小幸子摆膳后,二人在帐篷里,七皇子把玩着白玉杯。本该喝些酒,奈何者一并,他体质更弱些,也将酒戒了,便以茶代水。
倒是韩愈宁,一杯接一杯,直至面庞微醺。
“臣斗胆,问殿下一句,殿下可是真心爱重她?”
“世子此话何来?”
“臣知,若殿下不喜,便是皇上赐婚,也可悔婚。”
于是七皇子明白了,这晋王世子韩愈宁,藏的可真身。昔日沈青雉霸占他未婚妻身份,当沈青雉和楚倾玄成亲时,不见他有任何表示,可如今皇帝给沈婉竹赐婚,他便坐不住了,他那点心思,在七皇子这儿,已是昭然若揭。
“世子抬举本宫,本宫在父皇面前,要自称儿臣,既是儿,也是臣,又如何能左右父皇的决定。”
“殿下自谦了!”
两人讲话文绉绉,但双目对视,韩愈宁不让分毫,一脸坚定坚毅,意志坚韧。
“殿下洁身自好,至今殿下寝宫尚无女子。但婚姻大事关乎一生,若无爱,将就度日,既是委屈殿下,也委屈了婉竹。”
“那依世子之见,如何才不算委屈了她?”
韩愈宁闭了闭眼,深吸口气“她爱便好,她若爱,她便不委屈。”也没人能给她任何委屈。
七皇子怔了怔,许久,也不知在想什么,才轻轻一笑,认真的说“世子胸襟广阔,我不如世子。”
他自称“我”,而不是自称本宫。他也放下手中白玉杯,神色端正了些。
“有些事,本宫尚未想清楚。但本宫可允诺世子一件事,若本宫不爱,绝不娶她!若本宫爱她,定是生死相随,与她赴汤蹈火,无论天上人间,必定与她相同!”
韩愈宁愣了一瞬,想再说什么,可看着神色郑重有如宣誓的七皇子,他却发现,他什么也不说。
七皇子在表态,他若娶,定是因倾心深爱,而若不爱,婉竹会自由。
夜色越深,韩愈宁离开时,已是繁星璀璨,他伫立在七皇子的大帐外,迎向苍凉的夜色,许久才又垂了垂眸,重重地攥住了自己的手心。
他来到沈青雉的帐篷外,搁着帘子,听见里面的欢声笑语,沈婉竹在笑,那笑声很是好听,只有在沈青雉身边,她才会笑得像个孩子,才会态度那样娇软。
那是旁人不敢奢想的待遇。
也是他曾深深羡慕过的。
或许他最嫉妒的人,其实是沈青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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