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为何?伤口太疼了。
安子辉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的白头发都出来了,可见我装着虚弱不说话,他叹了一口气,留下小张就走了。
小张在我遇刺后,一下午都在和警察打交道,似乎知道点什么,但见我什么都不说,也似乎明白了一些。
天快亮的时候,石头来到医院,见我瞪大了眼睛不睡觉,悄悄对我说,该吩咐的都吩咐了,但人家不愿意来我家,暂时住在学校外面的招待所里。
“取我的钱,给她留点。”我吩咐着。
“我知道,一会就去办。”石头看了一眼睡在隔壁床上的小张说,“警察一会要来问话,你想想准备说哈,还有我该怎么说。”
“你妹呀,你不都说了你啥也没看见,那就啥也没看见呗。”我疼的闭上眼睛说,“你知道的,是我欠老杨家的。”
“嗯,你这个人果然重义气,同是债主,如果是我刺了你,你也会这样做吧?”石头滴溜着眼珠子问我。
我看了看他身上的块子肉,想了想红果的小手,诚实的摇了摇头。
去你妈的,你那能和红果比吗?让你杀我一下,我可就真死在那了。
石头以为我矫情,也没有在意,笑呵呵的对我说:“你伤的其实不重,水果刀只捅进去了一小半,皮外伤,不碍事。”
我受不了石头的幸灾乐祸,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早上,警察果然来了,严支队也从市里来到了县城。
“我在家吃面,突然进了个人,带着丝袜,看不见脸,拿起我桌子上的水果刀就刺向了我,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跑了。”我虚弱的对警察说。
“昨天家里,确定就你和石头吗?”严支队突然问。
“对,就我俩。”我点了点头。
“我听说中午放学,杨红果可是上了你的车啊。”严支队说。
我想了想我家胡同一直倒县城大街那段路上,似乎一个监控都没有。
“她半路下车了。”我说。
“刺杀你的人,是男是女?”严支队问。
“看不见脸,不知道。”我回答倒。
“是个女的吧?”严支队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女娃的力气小,要是个男的,早把你捅死了。”
我知道他在套我话,没有回答。
“没事,我们在你家找到了凶器,上面的指纹能够告诉我们,到底是谁害你。”严支队别有深意的说。
坏了!我怎么没想到把那把该死的水果刀给消灭了,这下怎么办?红果的指纹一定在上面。
被严支队一吓唬,我脑门子都出了汗。
“怎么了?是不是想到什么了。”严支队不死心的看着我。
“没啥,我只是觉得做指纹没啥用。”我疼的呼了一口气说,“杀我的人,是戴着手套来的,而那把水果刀上,有很多人的指纹,比如我的,石头的,还有最近住过我家的老杨叔的。”
严支队突然低下头,看着我的眼睛,冷冰冰的说:“还有杨红果的,对不对。”
头上冷汗连连,我不敢与他直视,用力闭上眼睛,然后随便的点了点头。
警察终于走了,我的枕头上出了一摊子汗。
“八万,你这个事,小不了,昨天夜里,县政法委书记组织会议,给公安下了死命令,必须限期破案。”安子辉说,“县里官方的,还有咱们生意伙伴的,都有慰问,你虎子哥也提前出来了,这下该没有人敢动你了。”
“虎子哥出来了?”我心中大喜,这可能是我这些天来收到的最好消息。
虎子哥叫做张虎,今年23岁,是我爸从没有承认的干儿子,也是我爸实打实的保镖。十七岁以前,是孤儿院的孩子王,后来跟着我爸干,是矿上护矿队的队长。一年前,他酒后失手打伤了一个小混混,被关了一年,如今,终于放出来了。
虎子哥对我最好,一整天,我满怀期待的见到他,可是到了晚上才知道,他出来不到半天,就因为打架又被送进了派出所。
“昨天,你不是在学校门口被几个要债的小流氓给欺负了?虎子一出来,先去给你爸磕了头,然后谁也拦不住,拎了个没有插棍子的铁锹,炒菜似的把那个叫做什么润发的小流氓给揍了。”晚上,来给我送饭的小张说,“辛亏有人拦住了,事情不大,关一晚上,罚了点钱。”
夜里,石头匆匆而来,向我报告了一个坏消息。
“八万啊,下午的时候,警察去找了红果,那丫头压根没按照你说的那样干,当场就给承认了,人被警察带走了。”石头哭丧着脸说。
完了呀完了,这丫头怎么这样实在,都说了让她照着我的意思来,我压根就不恨她,她这一刀子进来,可就把自己一生都毁了…
“现在怎么办?”我问石头。
“红果实际还不满十八,需要人保释。”石头说,“我来就是这个意思,给我再拿点钱,我去把她弄出来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