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完道:“昔者陛下年幼,故司空暂秉朝政,今陛下成长,司空自然归政于陛下。这些年司空南征北讨,伤痕无数,今在府中静养。”
张绣爽朗一笑,道:“未曾想曹孟德竟似个霍光一般的人物,只是好色了些。”
“曹孟德只是好色了些…”伏完嘴角微微一抽,回顾曹操这些年的作为,心道:“这里都是你的人,你说话咋还这么含蓄呢?曹孟德那是好色了些吗?那是相当的好色!”
伏完含笑不语,贾诩举杯道:“先敬中散大夫一杯,中散大夫远来劳顿,先品尝一番穰城的酒菜。”
伏完举杯一饮而尽,道:“却之不恭。”
众人不再谈论国事,只是酒来菜往,待酒酣耳热之际,张绣站起身来,左右知趣的纷纷告退,伏完亦让副手及随从退下,静等张绣说话。
“中散大夫能告诉绣,陛下那旨意写了什么吗?”张绣道。
伏完全无维系圣旨尊严的自觉性,站起身将装着圣旨的匣子递到张绣手里,道:“是陛下宣宣威侯入朝的旨意。”
张绣打开匣子,欲将圣旨扯开来看,伏完道:“宣威侯,且慢。”
张绣斜睨了伏完一眼,道:“怎么,这旨意我看不得吗?”
伏完微笑道:“宣威侯略有酒意,可坐下慢慢观看,否则圣意未宣,而圣旨有损,宣威侯岂不是难为我?”
张绣笑道:“中散大夫所言有理,是绣莽撞了。”
张绣回到座位上去看旨意,贾诩起身对伏完轻施一礼,道:“敢问中散大夫一句,果是陛下宣建忠将军入朝吗?”
伏完道:“伏家为国戚,伏某岂能为曹孟德驱使来诈宣威侯乎?”
张绣这时看完了旨意,道:“便是陛下旨意,张绣不去,又待如何?”
伏完道:“陛下少年英姿,雄心勃勃,欲成光武事业。今朝廷名将比比皆是,战将不能胜数,带甲锐士数十万人,宣威侯不能奉旨,无非陛下亲领六军以讨不臣罢了。”
张绣道:“我自杀麹胜,为祖厉长刘隽报仇,引郡中少年聚而成兵以来,历战不知凡几,中散大夫莫非以为可以一言以诓之吗?”
伏完亦坐回座位,斟了一杯酒,又夹了一片肉细细咀嚼,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这才道:“以温侯之勇武桀骜,文有陈宫尽心辅佐,武有张辽高顺等健将数员,领天下精锐铁骑,尚不敢发一矢以抗陛下天威,宣威侯自忖比之温侯如何?”
张绣呵呵一笑道:“温侯帐中可没有中散大夫在。”
伏完还以一笑,道:“宣威侯受汉室之封,莫非不知高皇帝乎?”
“高皇帝彭城一战,不能敌项羽骑兵之锋利。落荒而逃中,孝惠皇帝与鲁元公主与高皇帝同在一车,高皇帝以为人多则车慢,遂踢孝惠皇帝与鲁元共主下车,幸有夏侯婴宁触高皇帝之怒,不忍将年幼的孝惠皇帝与鲁元公主抛下,遂抱二人上车,如是三次,高皇帝见楚军不至,方留子女在车。”
“其后项羽置高皇帝之父太上皇刘太公于砧板,以烹杀其人相迫高皇帝,高皇帝言:‘吾与项羽俱北面受命怀王,曰‘约为兄弟’,吾翁即若翁,必欲烹而翁,则幸分我一杯羹。’”
说到这,伏完看着张绣叹了一口气道:“陛下虽然尚未及冠,却也是高皇帝子孙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