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青牛摆摆手,道:“你莫要害怕,想来是于禁将虎豹骑移防至此,将我等隔断在他本部军与虎豹骑之间罢了。”
“莫说去长沙投张羡,若是哗变,连十里也别想跑出去。你也不要做了个愁眉苦脸的样,不就是攻城吗,从前又不是没做过!”
“至于冯猊起,嘿嘿,你且看了,他好不了!”
这时部下送了肉食热汤进来,王青牛就手分了孙垣一份,道:“先吃,他娘的天天在于禁营中和他一起吃那些干粮煮水,简直吃死个人!”
确实干粮煮水的于禁,在调虎豹骑移营后,便开始亲自来写给刘协的战报,详细叙述了开战至今的情势。
与此同时,穰城城上,张绣正望着几乎与城同高的土山叹息,向贾诩道:“于文则稳扎稳打至此,全无破绽可寻,穰城守不住了。”
贾诩道:“只盼这些日子袁术能有所发动。”
张绣摇头道:“来不及了,从皇帝至徐州,到近日在穰城,其间不过两月,袁绍向来优柔寡断…”
贾诩道:“是诩无能,以致将军受累。”
张绣苦涩一笑,道:“我待先生如长,却不能用先生之谋,岂不合当如此?”
“往日读史,怪项羽不用范增之谋;近日天下,笑吕布不纳陈宫之言。”
“却不曾想,我勇不及二人,愚蠢之处,却比二人更甚。”
张绣说得消沉,贾诩亦不免叹息,有心进上一言,又确知张绣绝不会照做,两人就这么站在一处共同沉默,各自想着心事。
夜越来越深,越来越凉,二人下城,准备各自回府,行至分离处,张绣突然郑重其事从贾诩行了一礼,贾诩这次没有避开,坦然受了张绣一礼后道:“诩在段煨处为其所忌,几成杀身之祸,幸得将军收留搭救。无论如何,诩定然尽力保得少将军和小姐平安。”
张绣点头,翻身上马,一扯缰绳,纵马往府中而去。
贾诩看着张绣离去的背影,忽然有些感伤。
威震东西二羌,在自己被匪人所绑,仅凭其人名号,便可令匪人不敢加害于己的段颎,服毒死于狱中。
用兵如神的皇甫嵩讨平了黄巾,族灭了董卓,终于没能搀扶起汉室,徒劳看着李傕、郭汜入了长安后,又熬了些念头,如今也逝去五年了。
威凌帝王,不可一世,退天下诸侯的董卓,腹上的灯芯燃了些日子,还顺便带了蔡伯喈一起走,也不知黄泉路上,二人会聊些什么。
胆烈人俊的孙坚,刚而不矜的卢植,小人得志的王允,互不退让的董、何二后,志大才疏的大将军何进,权势滔天的十常侍,甚至承孝灵皇帝大位的少帝…
动于中国,不知不觉间已经有这么多或好或坏,或愚蠢或深谋的人粉身其间,到了今天,又轮到聚合少年,意气杀人的张绣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