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看了甄安一眼,见他大睁着的双眼之中,毫无生动之态,伸手拽了一下咬棍,咬棍竟然纹丝不动。
赵云知道这是因为疼痛难耐,咬合过紧的缘故,于是把甄安翻转过来,在甄安下巴上微微一捏把甄安卸了下巴,再在背上用力一拍,几颗碎齿和咬棍混着唾液从甄安口中落下。
赵云见状,用手刀在甄安后颈上精准一击,眼见甄安阖上双眼晕了过去,这才在下巴处一托为甄安把下巴安上。
御医有些无语的看着赵云的粗暴但有效的手法,有些无奈道:“若是稍后这壮士醒来,能够恢复神智,性命便当无碍。”
赵云轻轻点头,道:“可要开些药来?”
御医道:“伤口太深,剜去血肉,人体恰如暖炉,用药不免滋生损害,故老朽只在外层浅浅用了几分三七,以取其寒凉之性。但如今天气渐暖,虫草渐生,伤口处尤忌蚊蝇叮咬,最好能有薄荷为粉,薄洒于腿上。”
“至于内服,如今壮士气血两亏,枯竭之状明显,上佳之策乃是以多年老参根须,煮了参水以续元气。”
赵云听了,问道:“不知薄荷粉及老参如今军中可有?”
御医面露难色,看了一眼赵云,道:“陛下出许都时,这些都有准备。但数日前张将军身负重创,如今这些都被陛下拨与张将军使用,张将军一条性命,都在几株老参上吊着,恐怕旁人要用,无法得陛下允准。”
“倒是薄荷粉,虽然现已渐渐罄囊,但张将军血肉愈合态势颇好,如今已不用寒凉为镇,而转以暖物温养,就是不知道将军方才带回的于将军是否需用。只以老朽匆匆一瞥来看,于将军身上颇多水蛭叮咬痕迹,想是血亏而体寒,应是不适宜用薄荷粉的。”
“张文远…”想着连日来,天子几乎日日探望,赵云心知便是自己张口,也难讨来老参,心中叹了口气,道:“你等好好看顾此人,我去去就来。”
赵云出帐,寻到于禁所在,推帐进去,一老年医官正指挥着几名军医为于禁擦拭着身体:“绑好,绑好,取剪刀来,把指甲剪了,再拿刀来,把胡须、头发,全部刮去。”
赵云听得目瞪口呆,只见随着老者吩咐几名军医飞快的将于禁四肢固定在案上,然后飞快的剪去于禁过长的指甲。
老者围绕着于禁转了几转,把于禁二十个指头都仔细瞧了,取了一把三寸尖刀拿在手上,在火上烤热,然后把刀贴近于禁小脚趾处不动,不一会儿,一只饱食的水蛭从脚趾旁钻出,身子微微弯曲,竟眼睁睁向着老者拿刀的手上而去。
老者反应极快,立刻用刀一挡,然而…
眼见老者挡了个空,赵云把手一伸,把这水蛭捏住然后两指微一用力,将水蛭捏爆在指尖。
哪知为赵云所助,老者不但毫不感激赵云反而嫌弃的退后一步,道:“你若想学那陈元龙一般死法自去学即可,可别连累了老夫。”
赵云语塞,老者也不去管赵云,开始小心翼翼为于禁刮去胡须头发。
赵云见状,乃劝阻道:“孝经有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先生未得于将军答允,何以剃其须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