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天杀的狗东西,真不给额们发粮啊。”
“这分明就是想饿死额们。”
“直娘贼的,一天烧制2000斤卤盐,根本就办不到。”
“都小点声吧,别招惹那帮家伙,额不想被打。”
“都要被饿死了,还怕被打吗?!要额看啊,你先前是被打……”
夜幕降临,东卤池的叫骂声不绝。
萧靖生抓着扁担,走的很慢,观察着扎堆的人群。
“哥,要说周广顺真够蠢的。”
萧靖武神情疲惫,瞧着眼前这一幕,面露嗤笑道:“想让东卤池服徭役的人,各棚每日都烧制2000斤卤盐交账,不想着搞些激励手段,却克扣起口粮了,按着他这种做法,要不了多久,东卤池必是怨气滔天。”
“那你想过没有,周广顺为何这样做?”
萧靖生停下脚步,看向远处的箭塔,在火把的照耀下,依稀能看见人影,这是预防东卤池服徭役者外逃。
在这片临时开辟的区域,安置着大批服徭役者,为避免有人趁夜外逃,周遭修建有二十余座箭塔。
“他周广顺不怕呗。”
萧靖武舔着干裂的嘴唇,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来东卤池服徭役者虽说人数众多,可跟周广顺麾下那帮差役相比,还是相差太多了。
就周广顺带在身边的火铳手,便是他的倚仗所在。
说句不好听的,谁轻易敢拿命去拼?
谁不知道,周广顺是县衙主簿周忠的亲信。
即便真能逃出这东卤池,可蒲城县养着一帮县兵,除非是拖家带口外逃,否则就算逃出东卤池,也难逃县衙的逮捕,这也是哥昨夜不愿听额的原因吧。”
懂得还真不少。
萧靖生露出笑意,看着眼前的萧靖武。
“哥,你是不是想挑起东卤池矛盾?”
萧靖武警惕的看了眼左右,朝自家大哥走近,低声询问道:“不然你白天也不会……”
“把话藏到肚子里。”
萧靖生神情自若,轻拍萧靖武的肩膀,“老二,要是我想领着你做些事,你敢做吗?”
“敢!”
萧靖武眼神冷厉,紧攥拳头,“与其被饿死,被累死,额宁愿干死他们,去寻那周忠复仇。”
“复仇的事情,不能意气用事,要学会动脑子。”
萧靖生平静道:“要是只凭一腔热血,就不管不顾的想复仇,就算搭上你这条命,也报不了仇。”
萧靖武眉头紧锁。
“走吧,先回棚,降温了,别沾了寒气。”
萧靖生拍拍萧靖武,提着扁担,朝所住草棚走去。
处在小冰河时期下,虽说蒲城县白天很热,可是到了晚上,气温就会下降,此刻的萧靖生,已经感受到些冷意。
朝所住草棚走去时,萧靖生在心里进行复盘,今天观察到的情况,东卤池的整体守备还是很森严和完整的。
在东卤池的这批差役,个个吃的膀大膘肥,即便是在白天监视和督促服徭役者做工,也是以小队的形式分散。
更别说东卤池的盐滩地上,也修筑有不少的箭塔。
而在这些箭塔上,站着持强弓劲弩的差役,倘若东卤池的盐滩地真出现异动,那他们就有所反应。
掌握这些情况的萧靖生,心里算是明白在东卤池服徭役群体,为何人数明明占着优势,可面对层层苛待和打压,却不敢公开顶撞。
纵使遭遇不合理的苛待和盘剥。
“都忍着点,小秀才他们哥俩还没回来,等他俩回来了,额们再分粮吃。”
回到所住草棚的萧靖生,被棚内响起的声音打断思索,下意识抬头看去。
“回来了。”
棚内一个眼尖的人,瞧见棚外出现的人影,有些激动的伸手道。
坐着的萧章忠、马铁山见状,纷纷抬头望去。
迎着众人的注视,萧靖生缓步走进草棚。
“小秀才,你们终于回来了,就等你们哥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