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说那周忠老贼来东卤池,会憋着甚的坏屁?”
萧靖武扛着扁担,跟在萧靖生的身后,那双明亮的眼眸,警惕的环视左右,“刚才我瞧见被吊起来示众的李莽,已经不在箭塔上了,会不会是周忠老贼,得知东卤池烧制卤盐的斤两不满意?周广顺不想浪费……”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萧靖生停下脚步,手持扁担,环视从盐滩地回来的人群,“过去我心里就一直觉得,东卤池要烧制这么多的卤盐,背后肯定有周忠在捣鬼,今天他一过来,也算是验证了我的猜想,只怕周忠想要跑官升迁。
至于说县衙为何要大批卤盐,只怕和蒲城知县先前下令修建生祠有关,毕竟从魏忠贤整垮东林党以来,阉党就在朝中横行,想要在仕途上有所升迁,能得到魏忠贤青睐是关键,谁不知道魏忠贤深得天子宠信。”
“这帮狗官!”
萧靖武咬牙切齿道。
活在这样不值得拯救的明末,底层百姓就像是蝼蚁一般,任由统治阶层、特权群体欺凌和盘剥。
在这些人的眼里,底层群体就是生产工具,甚至连人都算不上,死了就死了吧,反正大明多的是稽首!
“老二,有件事情你敢去做吗?”
萧靖生观察着左右,低声对萧靖武说道。
“哥,你说。”
萧靖武忙走上前,手里提着扁担,“甚事我都敢做。”
“你来。”
萧靖生伸手示意,“你等会儿先别回棚,找个地方待着,等那些巡视的差役,回到自己的住所,你偷偷潜到周广顺那里,看看能否偷听到什么消息,我总觉得周忠此来东卤池,肯定是带着事儿来的。”
萧靖生对萧靖武说着,警惕的目光,一直盯在那帮来回巡视的差役。
尽管他们表现得漫不经心,不过萧靖生却没有放松警惕。
通过这几天的观察,萧靖生对东卤池的整体守备,也算有了清晰认知。
别看周广顺管着的那帮差役,白天都凶神恶煞,盯着他们这些服徭役者做工,不过到了晚上,一个个都变得很松懈。
说到底那帮差役也是人,也知道累。
这也反映出周广顺的管理能力很差。
倘若让萧靖生来管理东卤池,肯定先把服徭役者打散分开,从中提拔一批,以三班轮作的方式,不间断地烧制卤盐,这样的好处,能够避免聚众闹事,就算底层存在怨气,也会发泄到被提拔的那批人身上。
与此同时,把东卤池的那帮差役,编成一个个小队,口头许诺部分好处,让他们不分昼夜的巡察各处,避免暗中串联的可能。
这一管理模式倘若能够运行起来,期间一旦发现刺头,或背地里组织反抗,就能迅速武力镇压!
可惜萧靖生是被压榨者。
诸如这等不断被压榨的方式,萧靖生绝不会告诉周广顺。
跟萧靖武交代清楚后,萧靖生就拎着扁担回去。
当前东卤池的整体守备,内部存在的矛盾,萧靖生基本上已经掌握清楚。
不过仅仅依靠这些,就想要聚拢起一批人手,设法解决掉周广顺他们,抢走东卤池存放的卤盐,还是不现实的。
萧靖生需要掌握更多的情报,继而完善心中的谋划。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机会往往只有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