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朝阳驱散了黑暗,大地残留着几分寒意,一道绵长清脆的铜铃声,打破了萧家村的寂静。
“这是出甚事了?”
“为甚召开族会?”
“当家的,你快点!”
“快去宗祠!”
萧家村变得热闹起来,听到动静的老人,男人,女人,小孩纷纷离开家,朝着萧家村的宗祠走去。
没有人知道出了什么事,但却步伐匆匆的赶去。
族权是封建王朝统治下的特殊产物,是依托于宗法制度衍生出的思想,这代表着族长对家族的支配权力,或家长对家庭成员的支配权力,这在小农经济体制下,起到了极为重要的作用。
即便是在后世依旧存在一些影响力。
在男耕女织的时代背景下,生产力相对低下,人口流动几乎忽略不计,这也使得封建王朝统治的最底层,即乡村,形成以家系血统为中心的亲属集团,继而稳固王朝的统治。
历代封建王朝的统治者,出于对江山的统治稳固考虑,都会对宗法制度加以改造,逐步形成了一套成型的体系。
这样也逐步形成了皇权不下乡,律法大不过族法的客观事实。
宗祠、族谱、族规,是维系宗族稳定的重要纽带。
在一个宗族中,谁要是敢挑衅族权,那便是大不敬,情节严重的话就会召开族会,被开革出族谱,甚至被族规处死!
大明问鼎华夏以来,随着一些制度的崩坏,导致在治下不少地方,出现族权操纵在地主的手里,形成压榨乡村的现状。
被压榨者往往敢怒不敢言。
萧靖生唯一感到庆幸的,是萧家村没有存在这种现象。
否则他想在萧家村聚拢一批人手,除了煽动积攒的矛盾和怨恨,继而推翻现有的族权,否则他心中谋划的种种都将落空。
不过这样一来的话,宝贵的时间就全耽搁了。
“娃儿,你想好如何跟村里的人说了吗?”
萧丛山拄着拐杖,消瘦的面庞看不出喜悲,“昨夜额一宿都翻来覆去,没有睡着觉,等县里知道东卤池的事情,就算是不第一个来萧家村,但也绝不会轻饶额们,县里养的那帮兵可不好惹啊。”
“二爷,我都想好了。”
萧靖生眼神坚定,上前搀扶着萧丛山的手臂,“我不是浑人,不会去拿萧家村400多口人做糊涂事,萧家村被县衙盘剥的太狠了,这样下去不行,今年的旱情您也知道,地里种的庄稼长势不好。
如果我们萧家村不做出改变,那么不知道会有多少至亲被饿死。
我是萧家村的后生,这片土地是我的根,我的父母就埋在祖坟,我不想这些惨剧发生在萧家村。”
“唉~”
萧丛山轻叹一声,双眼微眯起来,“当初萧家村被县里私派徭役,要走一批人派到东卤池时,额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那帮天杀的狗官啊!
罢了,不说这些事情了。
你是额们萧家村独苗的读书人,在大事上不会糊涂,等到族人们都赶来了,你就按着你心里想的说吧。”
“好。”
萧靖生点点头应道。
对于萧丛山担忧的事情,萧靖生是能理解的。
尽管他一再的强调,他就是想像个人一样活着,不想再遭受不公的欺凌和压榨,想要做些事情。
可是在老一辈的眼里,这不就是想造反吗?
萧靖生是孤独的。
没有人能够真正理解,他的内心是怎样想的。
在这个遍地文盲的时代,农村基层不存在思想萌芽,甚至很多人从出生到死亡,都没有离开方圆十余里,这就是客观存在的事实。
萧靖生想要做成些事情,需要做出努力的地方太多了。
“这不是章斌家的虎头吗?”
“是咧。”
“他不是去服徭役了吗?咋回来咧?”
“难道是出甚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