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斥顺着云苓的力道,跟上。
走在半路上,犹豫着开口:“可是我昨夜里说话重了些?你,你不高兴了?那时我——”
云苓打断他尚未说完的话:“不是,秦斥,你莫多想,是我自己有一事没想通罢了,如行走在茫茫大雾里,有些烦闷罢了。”
“不若你说来我听听,或许我能帮你呢?”秦斥温声道。
帮?
怎么帮?
帮不了的。
云苓苦笑没再说话。
一路上安静地出奇,流季跟在后头只听到了个大概。
垂下的眼眸微微思考,可是要将这事禀告给家主?
但流季也不好开口,想了想就打算埋在心里,若是姑娘与姑爷一直如此,她再去禀了家主也不迟。
很快到了第二日。
云苓让流季好生给她梳妆打扮一番,这花朝节她可是第一次看到,也不定是最后一次,自然要扮得隆重些。
云苓收拾完了就去找李思月。
自他们回商岐带来李思月的爷爷和弟弟都已经死了的消息,那本就内敛的孩子,就是连话也不愿意说了。
总是把自己一个人困在屋子里,不想看见任何人,藏着躲着。
若是有人靠近她,她就会急得落泪,又无助,就那么站着哭,哭时连一丝声音都无。
这可把云苓几人吓坏了,也不敢再随意靠近她,怕她受刺激。
云苓敲了敲门:“思月,今日花朝节,可是要出去看看?”
没有声音传出,依旧是一片寂静。
门口的婢女小声道:“姑娘放弃吧,思月姑娘不会出去的。”
云苓才注意到这个婢女:“那她平日里可有好好用膳?”
“吃的,但不多。”也只是能填了肚子而已。
如此李思月本就瘦弱的身子更加没有多少肉了,那双云苓夸过的空荡荡的大眼睛了无神采,如同她手里的木偶人一般。
云苓叹气:“那你好生照看着她,若是有事便来流云苑寻我。”
“婢子遵命。”
云苓走了,李思月依旧坐在椅子上,没有任何反应,唯独那握着小木偶人的手轻轻晃了晃,眼角泛红。
花朝节之所以称为花朝节,是因其花开时节,各色各样的花被摆放在街上,以供人观赏,若是有人看上了,就让店里记下,第二日让人送上府去。
花朝节也算是最开始从商岐办起来的了。
原先史册记载前朝是有花朝节的,不过那是庠城城内举办给王孙贵胄欣赏的,寻常地方可不见得到。
改朝换代后,周国直接连庠城也没再办过了。
也是商岐人多钱多,不然这花朝节可办不起来。
花儿娇贵,尤其是那些名贵的,得专门派人养着,寻常百姓家养不起,可商岐不缺钱,普通百姓也能买上一些寻常花儿养在家中。
如此这花朝节开始慢慢举办起来,后来每年到这时都会有。
云苓扶着云老太太,云老太爷走在云老太太另一边。
秦斥被林叔扶着跟在后头。
而云大夫人被云远扶着,这时是云遥和云二夫人也都来了。
往日里,云二夫人管家,那可真是不轻松,这偌大的地方,开销甚多,那是忙得连人影都看不见了,更别说云遥了,那就是满商岐跑得。
这花朝节过得像过年一般热闹。
处处可见人山人海,那摆在架子上的花儿种类也繁多。
光是云苓一眼看过去,就能看到好些名贵得难以见上几回的,那是各个商户将压箱底的花都拿出来了。
云苓指着远处的花:“外祖母瞧,那花真好看。”
云老太太眯着眼看了眼道:“那花咱家有,不馋啊。”
有吗?
云苓又顺手指了个:“那花呢?”
云老太太笑眯眯:“那花咱家也有。”
所以这但凡好看的花云家都有,哪还出来看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