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达一脚踩在李念的头颅上,坚硬的高跟狠辣的踏在男人的面庞上,振金打造的容貌丝毫没有因为她重重的一脚而改变。
“你倒是脸皮厚的很啊,该死的黑奴!”旺达显然对刚才李念对她的冷漠行径怀恨在心,一个人到底是多么无情,才能对朝夕相处的爱人的脸做出那样的事情。
旺达无比厌恶的死盯着脚下男人的样子,眼神深处隐藏着极其晦涩的恐惧,那一抹漆黑的身影像是镌刻在女人的心脏上,过去几天、几月、几年、几十年李念留给旺达的恐惧恐怕永远无法消除。
这个该死的男人,带着虚伪的善意,挥起屠刀,面对自己的爱人也能痛下杀手,可见其心迹之黑暗。
在一团迷惘的黑雾里,女人被恐惧包裹着,她看见了父母被导弹炸死的场面,藏在断壁残垣下,任由脏兮兮的灰石掉在身上、脸上,泪痕冲刷着灰尘,血迹又覆盖上来,不远处就是父母的尸体,大声的呼喊着快跑!快跑!
旺达害怕极了,她恍如真的变回那个小女孩,不是那个睥睨天下猩红女巫,想要什么张张嘴就会得到,看谁不爽也同样动动嘴就能让他永远消失。
她太弱了,弱的像朵生长在岩石夹缝中的小黄花,开在悬崖峭壁上,历经数年的风吹雨打,仍然努力地活着,只能看着自己的父母在眼前一遍又一遍的死亡,宛若倒播的录像带,被设定在每一段不停的重播。
父母的身体在眼前被炸碎,血肉残肢飞溅的四处都是,内脏碎片蒙住了女孩的眼睛,又有一双无形的手撑住女孩的眼皮,不肯放开,不断地拉大眼睛,旺达只好一遍遍眼睁睁的父母死去,又复活,然后再次死去。
悲伤填充在女孩的大脑,被硬生生的撬开脑壳,使劲塞进去。
连嘶吼都做不到。
身体仿佛要被撕开。
女孩沉沦了好久好久,沦陷在暗无天日的世界,风暴席卷废墟,将女孩的面孔也渐渐隐去,消失在风沙和血泪中。
旺达似在回忆,脚下的动作也不禁轻盈了几分。
李念拖着残破的身躯,数次的张开嘴巴,大脑的计算机被损坏了一部分,浑身上下只有体温系统是正常的。
但是他的灵魂依旧在高速的思索,那是完全隔离于身躯外的单独的思想系统,也是他穿越到漫威来的唯一一个东西,是他最宝贵的东西。
为什么她还活着?我明明用最冷漠的形态杀死了她。不包含一丝的情感,仅有冷却到极致的理智和冷漠,站在天神的角度思考问题,抛弃了人类的思维方式。
他无比的确信自己亲手杀死了旺达,她的脑袋被黑死剑砍下,飙出的血迹几乎有一丈高。
她的心脏都停下了,裸的暴露在男人的眼前,他熟悉女人身体的一切,她的脉搏,她的心跳,她的呼吸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上一眼,李念都能瞬间判断出女人的状况。
而被他判定死亡的人,现在却活生生的站在他眼前,甚至还踩着他的脸。
“我会将你葬在珠穆朗玛峰顶,高于一切,就像你一样,高于这个世界的所有人,”旺达脚下力气加大几分,察觉到了简单的力量对这个男人无用,一抹绯红的气息缠在女孩的高跟鞋上,仿佛变作利剑,狠狠地插进脑袋。
旺达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确确实实的杀死了她,不,准确的说是杀死过她。
一柄邪恶到极致的漆黑长剑,沾染着神灵浑浊的血迹,普通人哪怕是看上一眼,魂魄都会被黑死剑收走。
女人惊奇的盯着男人手指上的戒指,像是黑洞一样,连人的视线都能吸进去。
旺达忽地惊醒过来,微微抬手,黑灯戒瞬间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拉扯。
没用的,它已经认主了,这枚黑灯戒在宿主完全死亡之前是不可能脱离下来。
这里指的死亡,并不只是身体层面的物理死亡,并非指的是身体机能的衰败,而是精神层面和物质层面的完全碾碎。哪怕只有身体,黑灯戒也能寄宿在亡者尸体上,操控着它复活,成为黑死帝手下的一名光荣的打工人。
但这枚黑灯戒有些许的不同,又说不清楚是哪里不同。
李念不清楚,旺达更不清楚。
但女人怎么会在意这些,她们喜欢的东西从来不会放弃,哪怕只是一时兴起,想要得到的东西永远都会到手。
嚓!
绯红利刃一闪,李念的一根手指被干净利落的切割下来。
旺达玩味的挑起这根手指,黑得仿佛黑洞的戒指连太阳光都吸了进去,仿佛一个无底深渊,永远无法填满。
女人仔细地查看戒指的样子,手指化作湮粉,沙子一样洒落地面。
完全感受不到痛。
李念早就不知道痛是什么了,但是看着旺达轻飘飘的砍下自己的手指的感觉仍然不好受。
他记得一种刑法,将人的手腕砍出一道伤口,在看见鲜血一滴一滴地滴落下后,然后将人的眼睛盖住,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只能静静的听着自己的血液不停地滴落到地上,看见的只有一片漆黑。
孤独、静谧、幽暗、冷清。
仿佛置身于深海,到处都是黑暗,海水不断地挤压着人的内脏,神经高度紧绷,一刻也不肯松懈。
就在眼睛被蒙住境况下,人的其他感官被增幅到一种恐怖的程度,尤其是听觉。
静静地听着自己的鲜血滴在地上,心里的慌张和惊恐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
死神在敲门!
聆听死亡的到来。
李念感受到头盖骨的碎裂,虽然他没有头盖骨,但按照人体打造的身体,基本的框架还是有的,支撑着他身体内部的各元件彼此穿插,像是骨架包裹内脏。
众复仇者没有一个敢向前的,女人的恐惧深刻在烙印在每个人的脑海里,而他们的头领,自称来自其他宇宙的宝石守护者,死狗一样的踩在脚下,更令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里德将妻子苏珊抱在怀里,她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神奇先生为了保护自己的妻子,四肢处于一个极限伸长的状态,对身体的损伤可不是一点半点。
他们记不清到底奋战了几个小时,但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没有力气再战下去,除了个别身体素质强劲的,其他人连维持站立都很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