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旭尧的这一场记者会实时直播,他坐在轮椅上,脸上没有半点血色。
“大家也许有很多问题想问,想问我为什么撵那母子出门,想问我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召开记者会,我是个罪人,该死……”
说这话的时候,宫旭尧开始有些有气无力。
他双手死死抓着轮椅扶手,使自己不至于倒下去。
楼上,宫承骁正透过书房玻璃看着下面,恢复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他的任何情绪。
“老爷,先生的身体……”
老严欲言又止,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宫旭尧的状态很不好,似乎是要不行了。
“不用管他。”宫承骁依旧面色平静,“自以为是的赎罪,以为谁都接受。”
冷哼了一声,他坐回到书桌后的椅子上,拿起还未看完的书继续翻阅。
看完微微叹了口气,静静的站在窗后看着下面,不再说话。
“多年前,我为了方秀蓝和她的儿子,抛弃自己的妻子,孩子,家庭,导致妻子抑郁身亡,儿子恨我如仇人……”
宫旭尧语气里透着浓烈的悔恨。
渐渐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虚弱。
记者们看出不妥,问他要不要先去看医生,他直接挥手拒绝。
“直到今天早上,我才发现自己做下了多大的恶,可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我不奢求任何人的原谅,也不配得到原谅,只希望我死后被打入地狱,不投胎,魂不灭,日夜煎熬。”
隐约间,宫旭尧看到面前出现一道身影。
他红着眼睛,朝那道模糊的身影伸出手。
身影慢慢转过身来,他怎么都看不清对方的脸,甚至越行越远。
宫旭尧猛地站起来,追着那道模糊的身影,脚下一个不稳一头栽到地上。
他翻转过身体,满目悲凉,看着阴霾的天空不停傻笑,瞳孔逐渐涣散。
“你恨我,该恨我。”
悲哀的是,他至死都没能看清妻子那张脸。
“宫先生!!!!”
“……!!!”
记者们乱成了一团。
“老爷,先生应该是……”
老严走到书桌前,又叹了口气。
宫承骁继续翻阅着书页,只是速度比之前慢了些。
他缓慢的摆了摆手,“你去处理便是,还有,埋他的墓园别和我儿媳妇的在一起,他不配。”
老严应了一声嗯,便开门朝楼下跑去。
宫旭尧的葬礼老爷子不想大办,就连亲戚都没有通知。
殡仪馆的人是下午三点过来的,把遗体拉去火化后,老严守在那里让人简单的做了场法事。
第二天一早,他就带人带着宫旭尧的骨灰去了一座离帝都很远的墓园,把骨灰盒给葬了进去。
早早的,童念就到公司了,盛世要合并过来,事情有点儿多,总不能全靠副总一个人。
正在开会,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接通后,是熟悉的声音,“想知道是谁要杀你吗?”
宫十安想引自己进套,她怎么会听不出来,“除了你还有谁?”
这个回答,让那边有点意料之外。
沉默片刻,宫十安笑了,“童念,你很聪明,我是想杀你,可有比我更可怕的人也想杀你,想知道是谁,傍晚一个人来城郊水泥厂,记住,只能你一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