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杨老怪气的胡子都直了,指着王婶说:“我说王大姐,咱可不能侮辱先人。”
“你要是孝敬的话,咋个不把你祖宗移到地里去,让他在乱葬岗待着干啥玩意。”王婶吵起架来很兴奋,掐着腰,有理有据。
杨老怪瘪了一眼:“那,那是庄稼地,哪能再占着个坟头。”
王婶从腰上伸出一只手指着杨老怪:“你看,狗尾巴漏出来了吧,一边在那装孝顺,一边还不舍得你那点庄稼地,我看啊,等你死了,也埋到乱葬岗去。”
论吵架,王婶还没服过谁,也没人是她的对手,上次,老拐头不就是被她追着跑的。
杨老怪也自知吵不过王婶,一句话不说,闷着头就走。
走的时候,脸都发青了。
王婶转过身,像个得胜的将军一样,冲着张国全说:“国全,建学校的事我支持你,小家伙长的快着呢,将来跑那么老远去上学,就算你们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王婶说这话,张国全完全相信,她对待小家伙,就算是亲奶奶也就做到这样了吧。
村委会要建,学校的事也要建,张国全更在意建学校的事,但他知道村委会好建,学校估计就没那么简单了。
王婶在旁边却不以为然:“建个学校有啥难的,看把你给愁的,那县里来的人就不能强硬一点,硬要把那片地方征过来不就行了,想挪坟的就挪坟,不想挪的就当给学校当地基了,反正小孩子阳气大,能压得住。”
王婶是不了解里面的情况,上面是为了以后开采煤矿不让村民们有什么情绪,给村子里建学校也是为了安抚村民,结果要是强硬征地,那不就和最初的设想相矛盾了嘛。
放在平时,强硬征地可以采取,现在上面的领导肯定是不会走这一步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看来建学校这事第一步选地方都走不出去。
要不说还是女人心细,作为母亲的白鸽,很快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白鸽说:“咱爹不同意,是怕村里人骂他不孝顺。”
自古刨人祖坟的事都是不能容忍的,可杨老怪又担心占庄稼地,不想挪坟。
“我想没人会骂咱爹,村里的孩子要是能就近上学,很多人对他感激还来不及呢。”
“是的,有时候咱爹就是拗不过来这个弯,上了年纪,认死理。”
白鸽说的很有道理,很快又提出一个更有道理的主意。
“国全,要不你去找找大姐。”
“大姐?找她做什么,咱爹那样,大姐说了也没用吧。”
“大姐说可能没用,但你别忘了,还有虎子呢。”
张国全一拍双手:“对啊,虎子也快该上学了,咱爹这么疼虎子,我就不信他舍得让虎子跑那么老远去上学。”
就算舍得,平时刮风下雨的总要耽误学习吧,家里出不来好苗子,杨老怪得多伤心。
要是让大姐以虎子上学为由,劝说老丈人的话,估计能把老丈人的脾气拗过来。
孙子和祖宗,他总得选一个。
这件事也不能急,得趁着杨老怪没和大女儿在一起的时候。
也有好长时间没见到大姐杨玉兰了,偶尔虎子会来小卖部晃悠着玩,走的时候,手里会拿上一大把好吃的,全是张国全给他的。
大姐杨玉兰还经常埋怨张国全,不能那样惯着孩子,长大了还了得。
说是那样说,可张国全对虎子的好,她当然是看在眼里的。
等了几天始终没有机会,现在农闲下来了,老丈人常常坐在杨树下的石磙上。
终于有机会的时候,村委会都建成大半了。
那是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他才得以见到大姐杨玉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