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的神婆点燃了煤油灯,在神像前跪着,手里拿着一把燃烧的香。
“懒汉,你又来了。”
懒汉把神婆扶起来,接过神婆手中的香,插在了香炉里,一改往日懒散的形象,对着神像面容真诚。
那么寒冷的夜晚,围观的村民没有一个回家的,他们都在等,等着井下传来好消息。
差不多又过了三个时辰吧,那时村民的手都被冻红了,双脚也冻得发僵。
井口处一阵骚动,紧接着一束束矿灯胡乱的闪烁着。
“人挖上来了”
“挖上来了那人咋样啊”
人群也跟着骚动起来,相互低声讨论着。
天黑,看不清晰,能看清楚的时候,有人抬着担架从井口往矿场外面跑,总共是两个担架,担架上的人浑身黢黑,沾满煤灰。
不用想,那一定就是被埋的张国全和王永贵,是杨老怪家的两个女婿。
杨老怪这是倒了什么血霉,一下子就要失去两个女婿吗
有人见老拐头跟着担架跑,双手沾满鲜血。
薅住老拐头就问:“老拐头,人咋样”
老拐头喘着粗气:“国全的命算是保下了,但,但永贵,不好说,我得赶紧跟着去医院,路上有个照应。”
当两人被挖出来的消息,飞着传进村里的时候,杨玉兰闹着要去医院,不让她去,她是活不下去了。
白鸽心里五味杂陈,堵的难受,一方面是国全的命保下了,一方面是姐夫还不知道是生是死。
据井下参与挖掘的村民说,王永贵伤的很重,趴在张国全身上,因为这,国全才算保住了一条命。
那村民就知道了,是王永贵救了张国全。
矿上的一间办公室里,没有开灯,里面有声音,不大,似是在压着嗓子。
“大海,你马上收拾一下,离开这里。”
“哥,你让我去哪”
“去哪去国外,找你嫂子。”
“我不去。”
“不去”魏光明当场给了魏大海一巴掌:“告诉你了,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你怎么回事那张国全怎么还活着”
“那条窄巷道的确全部塌了,任何人埋在下面也不可能活下来,他们不是说,说是叫王永贵的把张国全给护在了身下,要不然,他绝对不会活下来,没想到这张国全的命竟然这么硬。”
“行了,说这些已经晚了,张国全一旦醒来,一准把你给告了,这是谋杀,就算人没死,你也要坐牢,何况,那个叫王永贵的是生是死还不知道,全死了还好,有一个人活下来,等于留下活口,这事就不好解决了,听哥的,连夜离开这里。”
“哥,没大事吧,我就说是他俩人操作不当,才导致的这次事故,谁也查不出来啥。”
“你觉着以张国全的聪明劲儿,事后他反应不过来你当他蠢啊。”
“哥……”
“让你走,你就走。”魏光明压着怒气:“你就听哥的一回,我心里很不安,你先出去避避风头,我会解决这事的,等事情好了,我再让你回来。”
魏大海不好再说什么,开着轿车在夜色的掩护下,离开了杨家庄,一路上连车灯都没敢打开。
这一夜,杨家庄的妇女们都不好过,她们没想到矿井下面就是个吃人的怪物,太危险了,那自家老爷们挣那点工钱,是把头别在了裤腰带上。
拿命去挣钱,不值得,有妇女就劝解自家老爷们,不能再去矿上挣钱了,命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