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勇妻子所在的这个县城,再往西百十公里,就到邻省了。
恰恰是因为快到邻省了,大金牙说,去邻省,找任成杰。
“这又不在邻省,你找他有什么用?他能给孩子安排到育英小学去?”
大金牙骑着摩托车:“老弟,地有边界,这关系可没有边界。”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张国全默不作声,思考着这句话,和大金牙相处的这段时间里,虽然很多事,他都不认同大金牙的做法,但是,不能否认,大金牙的很多做法,让他悟清了很多现实。
他一个乡下汉子,才知道这就是外面的世界。
一切都离不开关系,不管走到哪里,地界再陌生,始终能把各种关系牵引到一块去。
用大金牙的话说,就是朋友多了,路好走。
随着摩托车骑行带来的风,张国全感到心里的某样东西,似被外面的风一丝丝抽离,他赶忙拉了回来,让大金牙紧急停下摩托车。
“你干什么去?”大金牙看张国全跑到一个报摊,喊了一声。
张国全站在报摊前,明明没跑两步,胸口却剧烈的喘息。
“打电话?”报摊老板问了一句。
“对。”
“打吧,两毛一分钟,长途的话得一块啊。”
张国全已经不在乎钱了,他给矿场打了个电话,是老方接的。
他让老方转告一下白鸽,今天回不去了,让白鸽不要担心。
打完这通电话,张国全喘息的胸膛,才渐渐平息下来。
“你说你,打这通电话多余不,纯粹浪费钱。”大金牙说着,从报摊拿起一瓶水,自顾的喝了起来。
“掏钱。”张国全撂下一句话,便往摩托车跟前走去。
剩下一脸无辜的大金牙,报摊老板看着报纸,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眼镜,此刻,老板脑袋没动,眼睛往上瞟。
“我就喝了一瓶水,还没电话费贵呢。”
看老板无动于衷,直勾勾的盯着他,大金牙瘪了下嘴:“行行行,我掏钱,还能少了你钱。”
大金牙走到摩托车跟前,跨了上去,握着车把说:“我刚才可付了钱,就当是买那条项链了,哥哥可不是爱占便宜的人。”
随即,大金牙一口拧完瓶子的水,灌进肚子里,踩了踩档位,往邻省驶去。
一路疾驰,半下午的时候,来到了任成杰的热力厂。
距离热力厂还有几百米呢,大金牙就停了摩托车,让张国全下来之后,他把摩托车藏在了隐蔽的墙角。
“等会任成杰要是问了,你就说咱搭客车来的。”
“我不说话。”张国全直接往热力厂走。
“你不说话可不行,任成杰但凡是个娘们,哥哥都不会让你出手的。”
“诶老弟,你走那么快干啥,倒是等等哥哥。”
任成杰见到张国全来,显得很开心,寒暄的让进接待室。
任成杰一边泡茶,一边随口问:“张矿长,怎么来的?”
果然,任成杰问了。
大金牙赶在张国全开口之前说:“任总,我们搭客车来的,这一路可不远呢,坐一天的车,累坏了。”
那是累坏了,路不好走,一路颠簸的大腿根疼。
“任总,摩托车我挺喜欢的,要不这样,就当我买下了,你看多少钱?我给你,来的时候没带那么多钱,我给你打过来。”
和任成杰也算接触过几次,任成杰有商人的精明,也有对朋友的仗义,张国全不想说什么隐瞒的话。
“不用,没多少钱,我先前不是说了,光是煤炭上涨的利润,都足够买多少辆摩托车了,张矿长能够不违约,对我来说就是莫大的帮助了,我任成杰也不只是一个商人,商人之下,你张矿长就是我的朋友。”
“不行,无功不受禄,我哪能白拿你的摩托车,钱是一定要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