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姈虽然对竹风等人外,待人接物颇为冷淡,但其行游九洲多年,自身又聪慧异常,其实是精于人情世故,与人心的。心中明白林月的打算与顾忌。
她虽然现在还未发现林月的异常之处,她现在的境界不足以看到其有道意在身,只觉此番相遇或是有些注定之意。不管如何,在接触的这段时间以来,林月这人并不坏,甚至可能天赋异禀,虽然能轻易发现其随和外表下,藏着冷漠,但也有着一股子狠劲,比如他很在意武学理论的理解,就愿意如考取功名一般寒灯苦读。
有此番因果,就算作是个不错的经历罢。
正如顾依依所说,见顾青姈像今日这样高兴,还是十岁时顾青姈入境的时候。也怪不得她跟竹风二人惊讶,顾青姈的清冷性子在二人面前表现不显,那是对二人亲近。
顾青姈自幼跟随捉刀人首席文右先生修行,天赋过人,聪慧如她,早早地对世俗之事失去兴趣,在她入境之后,其实她心中始终有种迷茫:
人在这世间到底是何去处?若是追求长生,古今不见长生之人,或是求个心安,心又安于何处?这种迷茫促使她离家远游,欲于清风明月、人间山河之间得到答案。
到如今,还是迷茫。
这人太过聪明也是不好,总要寻个答案、意义。
如今和林月这师徒之实,可能真是道意在冥冥中注定,不然怎么解释顾青姈的停留,或者在意。
……
酒过三巡,大雪已住,林月不胜酒力,坐在书房门前石阶吹风醒酒,不顾积雪湿身。
顾青姈见林月离座,出门站在石阶一旁陪着他。
他似被清酒软化了心绪,听着竹风、顾依依二人划拳行令,少见地笑意不止。
顾青姈也并未散去酒力,似乎想在这微醉微醺间多待一会儿,容许自己在醉酒里,暂时抛开杂乱的迷茫。
烛灯烤雪,冬风摇落枝丫瑞叶,其实天寒地冻,年关里,难免思亲情切。
朦胧眼中,幼时桌前,双亲聚在欢颜里。
任林月再如何铁石心肠,此时双眼也有滚烫。
好在屋内酒声酣畅,又有“小先生”陪在一旁,不至于彻底落入孤寂。
“只是寒风吹冻了眼。”
他酒醉言辞含糊,回复顾青姈眼神。
她见林月冻得直哆嗦,施放灵气为其驱寒,竟也忘了使用文字之力。
他身体逐渐回暖,酒力加快散发。只是顾青姈忽然断了灵气,几个闪身消失在院墙之外。
“竹风!”林月回过神来向屋内大喊到,为其指了指顾青姈离去的方向。
竹风随即闪身跟了上去,但不久又与顾青姈一起返还。
“有人在外监视,想来是我施放灵气时想近些观察,被我发现了,不过那人速度极快,我与竹风远都没能追上,应是专精身法一道的习武之人。”
顾青姈解释到,接着又说道:
“也不必太过担心,我行游九洲,多次碰见此种情况,也许是探取情报、了解行踪,一般不会危及性命,但也需小心些。”
其余几人点点头,进屋去了。
难得几十年的太平,北五洲的年关比起以往好过许多,各地城镇中烟火越发灿烂。
倒是这习武之人的江湖,依旧是在为那几处洞天福地、天材地宝、私人恩怨各自盘算。如今又多了林月这个变数,其入境也牵动着各家高层的心,不知喜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