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论道会,问道书院山上山下都在忙碌着,不过对林月没什么影响,他照常练剑读书,教弟子。
他向程思打听过,论道会虽然百年才举办一次,但已经逐渐失了初衷,各家都是藏着掖着,不会把真东西公之于众。到最近千年来,有变成大型老友见面会的趋势……
不过今年有所不同的是,一位老读书人要出席,而且是最后一次,所以可以留些期待。
作为东道主的问道书院,无论如何都要布置一番,不能慢了待客之道。程思其实颇为头疼,这论道会没有发挥实际的作用,但又不得不认真对待。准备得过于潦草,会被各家指责,说是你问道书院也坚守不住初心,又怠慢客人;好好准备吧,各家除了白吃白住,最多念叨一句比去年好一点,听着就气人。
每次论道会的花费可不小,安排像样的招待,还得对各家一视同仁。虽然都是些世俗之物,但也架不住人多。
今日正午,程思找到集贤殿殿主吴思齐,继续商讨论道会事宜。两人在集贤殿顶楼相对坐定,难得放松一下。
集贤殿的顶楼面积不小,却摆满了许多高大书架,存放着读书人一脉各座书院的文献资料。两人在吴思齐常待的角落,先偷闲喝杯茶。
吴思齐为程思斟茶完毕,又随手从身边拿出一本书籍,递给了他,“尚先生新著,可有看完?”
程思接过之后,没有翻看,而是直接放在了低矮的茶桌之上,“早看过了,准备论道会之后再向其请教。”
说道此处,他却叹了一口气,“尚先生寿元将近,对读书人一脉来说,打击重大啊。”他又瞥了眼吴思齐,“我记得你就是受他点拨,才入的问道书院。”
“嗯,一晃几百年了。”吴思齐感慨说道:“我为其寻了许多延年益寿的天材地宝,丹药功法,可惜也只能到这儿了。”
“尚先生御境修为,能撑到现在已经不错了。”程思脸色惋惜。
“事已至此,谁都有油尽灯枯的时候。”吴思齐先宽慰了一句,看他忧虑之色尽显,又问道:“可是担心的论道会?”
他摇了摇头,叹息着说道:“我担心的是尚先生的文道传承。”他又朝藏书楼方向看了一眼,前倾着身子对吴思齐小声说道:“那几位掌教,我觉得谁都接不下这个传承。”
吴思齐盯着他扯了扯嘴角,开了个玩笑:“你身为院长,说这话不合适吧。”
“怎么不合适,实话实说而已,你觉得有人能接住?”程思说这话时倒是放开了声音。
吴思齐收住玩笑脸色,“你呢?”
“我俩说的又不算,让那几位操心去吧。”程思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吴思齐也没有追问,倒是说了句:“有弟子来了。”随后就听见一道声音传来:“殿主,林月想见你。”
两人相视一眼,程思点了点头,吴思齐才回道:“让他上来。”
不一会儿便听见林月的声音,“师叔,你在哪儿呢?”
“这儿,往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