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道会还有一两日时间,林月放下练剑和读书,甚至放下了教弟子。
白袍读书人独自来到问道书院后山,走到最高处,看看景。
突发奇想,他这两日想一个人待着,至于原因,是他发现近段时间的读书,没有用上心。
读书人典籍除去历史传记,他都粗略翻看了一遍,是抱着尽信书的态度读的。只是没有用心,书中道理、武学推论,他相信并能记下,但总觉得这些道理、武学理论都是飘着的,没有根。
此时正是寒意最甚的时候,问道书院的文字之力阵法,没有阻止雪花落下,讲究一个在合理范围的顺其自然。
书院后山积了点雪,林月不顾湿了衣袍,直接一屁股坐在一块石头上,从枝叶垫着一层雪的树木间的缝隙看出去,只能看见灰蒙蒙的天。
他想一个人待着,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是他那九洲有大变故的预感,越加强烈,使他心浮气躁。
不用灵气抵御,让寒气袭近,想以此来保持冷静。
他不禁打了个冷颤。
“遇见什么问题了吗?”
一道熟悉的冷峻声音在背后响起,他转身一看,果然是自家先生。
郑言一穿着镇山书院的白袍,挺拔站立着,脸色平淡。
“先生。”
他就站在石头上笑着行了一礼,才又走到郑言一身边,随手捡了根枯树枝,蹲在雪地上划了两条线。
“先生,学生有个困惑……”他一边用树枝在两条线之间杵着,一边仰起头说道:“这若是九洲……”
他指了指靠近自己的那条线,又指着另外一条,“这是人,或者九洲的生灵。”说完又划了一条直线将两条相连。
“生灵生于九洲,看似有东西紧密地将两者联系起来,比如吃喝、比如灵气……但学生总觉得生灵是飘着的。”
郑言一低眉瞥了一眼他所画的三条线,又盯着他问道:“为何有这种感觉?”
“最近看了一遍读书人对于九洲天地的理解,以及由此发展的武学,能自圆其说,但太过片面。”他不断在代表九洲的那条线上画着,“比如书中说,‘人生天地间,当正知正念,以求苍生太平。’没有讲天地来由,也没有讲苍生的来由,就直接说了该如何做,我觉得不真实。”
“本来就不真实。”
郑言一出语惊人,把他吓了一跳,瞪着眼睛仰头问道:“先生,为何这么说?”
“你知道为师是如何修得剑心的吗?”郑言一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把自己的长剑现出,单手压着剑首,拄在地上。
林月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家先生的剑,一位大剑修的剑。
其长剑没有剑鞘,看着古朴些,便没了什么其他出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