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弘遇忽然有些不安说道:“我……我还不想死。”
对于田弘遇这样将死的叛徒,唐辰也懒得跟他再废话,转头对狱卒说道:“将他押走。”
“是!”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虽然明知可能是要带自己去处决,但田弘遇还是问了一句。
没有回答。
很快,他被扔进了囚车,游街示众。
“这就是当叛徒的下场!”一个官兵在马车旁高声喊着。
“打死他!打死他!”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人们咬牙切齿的高喊着。
这些人里面,有许多是被叛军杀了亲人的,一肚子的气没地方发,这下看见开门迎贼的田弘遇,毫不留情面,将手中有的东西纷纷砸向了田弘遇身上。
臭鸡蛋、臭鞋臭袜、口水,齐齐往田弘遇身上招呼了过来。
昔日耀武扬威的国舅,此时只能使劲低着头,让自己散乱的长发抵挡住这些肮脏的飞来之物,算是勉强保住了脸面。
“叛徒!”
“狗东西!”
囚车自城西一直游到了城北,又从城北往东,顺着整个苏州城游了一个遍。
整个苏州的百姓都将怒火发泄在田弘遇身上。
时间很漫长,起码对于田弘遇来说,一分一秒如折磨般难熬。
终于游街完了。
“大人,是不是将他立即送往刑场?”身旁的官员恭谨的问唐辰。
唐辰摇了摇头:“将他押往京城,交给陛下处置。”
田弘遇终究是国舅,唐辰不想管皇帝的家事,家人犯错了,那就看看高高在上的皇帝会如何处置。
忽然听闻唐辰的决定,田弘遇面色一喜,暗叹自己终于能免死了。
一旦到了京城,田妃肯定会为自己求情,皇帝或许会放自己一马,说不定能捡回一条命。
唐辰又吩咐道:“你们带人去将田府给抄了,所得的财物,就充公吧。”
田弘遇已经不在乎什么抄家了。
此时对于他来说,能苟且偷生活下来,就很不错了,至于什么国舅,什么金银,甚至尊严脸面,都可以不要。
一切安排妥当后,唐辰带着府上的人,亲自为胡式微和铁护卫送别。
所挑之地,是一块高高的山岗。
唐辰捧着两人的骨灰,艰难的迈着步伐,任凭迎面而来的寒风打在脸上。
没有像古人那般风光大葬,唐辰选择将他们的尸体火化,洒满整个山岗,让他们随风而去,飘洒到苏州的每一个角落。
这样,他们跟苏州融为一体了,许多年后,也许世人早不记得曾经有这么两个人为了保卫苏州献出了生命,但至少唐辰再回到这里时,能在空气中感受到他们留下的气息。
“相公,咱们要不要替他们立块碑?”陈圆圆擦干了脸上的眼泪,问唐辰。
唐辰苦涩一笑。
其实立不立碑有什么区别呢?
他们的姓名是不会留下的,在人人自危的年代,谁还有心思去记住一个跟自己毫不相干之人的名字?
不知深浅的冬日,或黄或红的叶,阴暗的天空下,唐辰沉默的回头行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依然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唐辰的心情很沉重,他不知道这次回到京城之后,自己究竟能够做些什么。
但冥冥中的直觉,以及远远传来各处叛军攻城的消息,不知为何,一直在催促着他的脚步,一直未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