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朱由检放下手中的笔,端起旁边的参茶喝了一口,才缓缓站起身来活动活动筋骨。
陆七和骆养性急忙同时起身,陆七说道:“陛下日夜为国事操劳,应当注意龙体安康才是。”
朱由检摆摆手道:“无妨,这点奏折的量还能扛得住,只是多事之秋,如果朕守不住大明,朕怎么能对得起皇兄,怎么能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说到动情处声音不禁有些哽咽。
陆七和骆养性翻身跪倒,“臣等死罪,不能为陛下分忧。”
朱由检淡淡说道:“起来吧,朕叫你们来,是想问一些事情。”
锦衣卫可以说是朱由检的亲信,所以朱由检对他二人说话没那么大架子,而是和颜悦色的多。
“请陛下明示。”两人施礼。
“骆大人。”朱由检先问骆养性,“朕想问问你,对于辽东现在的局势怎么看?”
骆养性一愣,自己是锦衣卫副指挥使,不是兵部尚书,这事自己怎么好评论。
但是皇帝问话,又不能不答,侍奉皇帝多年,他知道这位天子的性子,喜欢听真话不喜欢听假话,谁要是对他有所隐瞒那就是犯了他的大忌,有一说一,说的不对他也不会怪别人。
骆养性想了一下道:“按理说,臣只是锦衣卫副指挥使,天子亲军,军国大事臣是无权过问的,但是既然陛下问起,臣就将拙见分说一二。”
朱由检点点头:“你直说。”
“依臣所见,此时建虏,看起来已经差不多被辽东王收复了,他们这久还算老实,臣虽然久居京师,但是也知道建虏并不安分,恐怕皇太极终究不是诚心归顺。”
骆养性这一番话,倒让朱由检大为惊讶。
没想到骆养性还有此等见识,在朱由检看来,建奴还是不可不防。
“骆大人,说到唐辰,朕倒是想听听你的看法,近日外戚勋贵,朝中文武百官纷纷弹劾他的事情,你知道吧,朕这几天为这件事苦恼良久,唐辰到底是忠臣还是奸臣?”
骆养性的身躯不由的一震,眼睛里的光芒一闪而过。
朱由检皇帝察言观色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他及时的捕捉到了骆养性眼中的神色。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朱由检问他。
“没,没有,臣,臣……”锦衣卫本来就有闻风奏事之责,可是目前唐辰在辽东,又是辽东的实际掌权人,而且京城中也有不少亲信。
比如说旁边的陆七。
骆养性虽然万分忠于皇帝,可是他也知道,君臣间猜忌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朱由检盯着骆养性看了半晌,将骆养性看的心里发毛。
“你实话跟朕说吧,朕不会怪你,锦衣卫在大明各地都有安插,能知道些什么也很正常,是非曲直,朕自有决断。”
骆养性看着朱由检目光炯炯的眼神,又看了一眼旁边的陆七。
也罢,他伸手从怀中掏出了无常簿,双手恭恭敬敬的递上。
锦衣卫的无常簿一向是记录着机密的消息,而且最重要的是通常这些消息肯定是坏消息。
骆养性不说话只是将无常簿高高举过头顶。
朱由检接过无常簿,翻开看了一下。
“攻打耽罗岛的,果然是辽东军。”
陆七在旁边终于开口了:“陛下,臣也查明,确实是辽东军所为,不过臣觉得,辽东王此举,有他的深意。”
“哦?”朱由检将眼光看向陆七,“说说看。”
“朝鲜虽历来是我大明藩属,但后来皇太极亲征,他们又臣服于建奴,朝鲜跟咱们之间,毕竟隔着个建奴,臣认为辽东王伪装成海盗占领耽罗岛,也算是给大明留了个后手,这耽罗岛地理位置极为重要,可进可退,可攻可守,即便以后建奴或者朝鲜起事,也可以依仗耽罗岛跟他们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