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很低,但苏小北却听的很真,他拍了拍项阳的肩膀:“到时候你们就撤吧”
同样的夜晚,和苏小北、项阳他们一样辗转反侧的还有东临县县长徐茂林。办公室里散发发着呛鼻的烟味,以至于陈冬进来时忍不住咳了几下。
徐茂林见陈冬进来,急切地问道:“批复没有?”
陈冬点点头,有些兴奋的说:“上级同意了炸堤方案。”
徐茂林听完陈冬的回答,眼睛里闪过希冀光亮,他又抽出一根烟点上,吸了一口,说道:“通知下去,按方案执行。”
陈冬点点头,刚要离开,却又听徐茂林说:“浠水堤怎么样?”
“我来汇报时,又出现了新的管涌。苏书记正带着人封堵。”
“告诉苏小北,守住浠水堤,我给他记功。”
陈冬回了声“好的”,然后匆匆离去。
后天,江南省生长周建国要到东临县调研防洪抗汛工作。浠水堤是他任东临县县委书记时最重要的政绩工程,浠水堤建,洪水难泛,一道堤坝,守护了浠水三十余年,也为东临县建起了一道防洪的外围屏障。
周建国要来,浠水堤便是他重点调研之地。从这点来看,守好浠水堤的重要性更是不言而喻。
可是,浠水堤守得住吗?
由于浠水镇距东临县较远,当地政府对浠水堤的保护力度随着时间的迁移也逐渐变弱,一些大的毁堤行为虽能有效制止,但是民众生产生活中的挖掘、放牧等行为却屡禁不止。甚至有一些管道,通过坝顶,直接延伸到周边农田。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如今这些“蚁穴”已然成了守堤最大的隐患。
徐茂林对守浠水堤存在疑虑,苏小北他们更是忐忑不安。
“苏书记,这大大小小堵了十几次,您告诉我们,上面到底是怎么想的。守着一段迟早要垮的废坝有什么意义?”
“对啊,苏书记您向上面反映一下现在的情况吧。九八年洪水我参加过,这样的堤坝是绝对守不住的,要想其它办法啊。”
苏小北掏出几根烟,丢给他们,然后自己也点上一根,指了指隐藏在黑暗中的星星点点,说:“同志们,我们的后面就是东临县。我记得建浠水堤的时候有一句口号‘建好浠水堤,守好东临县‘。我们都是党员,危难关头我们就要顶在前面。浠水堤一失,下游的茂林、天水、绥阳三个乡镇的三十几万群众可就岌岌可危了,东临县也将成为半壁泽国。组织上安排我们到这里,就是相信我们一定会守住浠水堤。”
他起身,从堤坝上拔出一面红色的旗帜,从口袋里摸出笔,写了“堤在人在,堤亡人亡”八个大字,然后在下面写下自己的名字——“苏小北”。
这是誓言,是决心,也是军令状,更是这风雨飘摇之际的“定盘星”。
众人见他这样,也是毫不犹豫接过笔,逐一写下名字。
项阳更是从远处办公地拿出一面党旗,众人肃立,开始宣誓:我志愿加入中国,拥护党的纲领,遵守党的章程,履行党员义务,执行党的决定,严守党的纪律,保守党的秘密,对党忠诚,积极工作,为奋斗终身,随时准备为党和人民牺牲一切,永不叛党。
黑暗中的一抹红色,照亮了远处滔滔的江水。
“管涌,管涌”
众人扛起麻袋,迅速奔赴新的“战场”。
苏小北在今天的日记中曾写下这样一句话:死亦何所惧,但存为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