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北笑着问他:“咋滴,听话里意思你也遇到事了?”
李勇冷哼一声,骂道:“县里的人没有人情味,不就是去晚了一个小时嘛,至于解除我们的合同。况且这件事也是有原因的,那么大的雨,那条破路又难走,我们能到已经算是老天给面子了。”
苏小北宽慰他:“有句话说的好,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这条路不行了,咱们再去探探其他的路。”
李勇闷声不在说话。
苏小北见他不说话就笑着说:“走走我们一罪解千愁。牛叔不去,那就把王永言和刘静都喊上,人多热闹。”
李勇和牛磊听了他的话,瞬间就沉默了,然后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苏小北看到他们的脸色,觉得不对,问:“咋滴了,闹别扭了?”
李勇让牛磊说,牛磊不说,反过来要李勇告诉苏小北,两人推来推去。
于是苏小北发了脾气,指着李勇说:“你来说,到底出啥事了?”
李勇这才叹了口气,小声且结结巴巴的说:“刘静,刘静自杀了。”
苏小北没听清楚,又问道:“你说啥?”
“刘静自杀了。”李勇这才抬起头来稍微调高了音量说道。
苏小北感觉像被人打了一闷棍,身体打了个趔趄,厉声道:“你他妈胡说啥,你信不信我抽你。”
牛磊扶住苏小北说:“勇哥没有胡说。刘静他爹为了一万块钱的彩礼,将刘静许配给了一个离过婚的中年老板。刘静不同意,一怒之下便喝了农药。其实,她一喝了农药,我们便晓得了,马上给医院打了电话。可是那天下大雨,村里的路难走,救护车就陷在了土坑里,开不进来。勇哥就开着他的三轮车去送她,结果也卡在了路上。我们就背着他一步一步往救护车哪里跑,眼看着就要到了,刘静却没了呼吸。临终前她让我跟你说,草莓一定要成功。”
苏小北一把将牛磊推开,说:“你他妈放屁。刘静才二十二岁,咋就这么容易想不开。”
说着便往刘二愣的家里跑去。
李勇和牛磊便跟在后面追,这是牛大宝正在门口劈柴,看到苏小北跑过去,便拉住牛磊问:“咋回事?”
牛磊说:“把刘静的事告诉他了。”
牛大宝气的照着牛磊的脑袋就拍,骂道:“怂货玩意,你说你干啥行。”
说完,便丢下手里的斧头追了上去。
刘二愣家门上的白布还没有扯下来,压在门前的黄纸被风吹得呼呼响,似乎是刘静无声的嘶吼。苏小北一脚便踹开半掩着的房门,跨过萧条的小院,刘静黑白的遗像便展露在他眼前。相片上的女孩也望着他,嘴角微翘,笑的很甜美。
苏小北的心瞬间沉了下去,似乎压了无数的巨石。他咆哮的冲向刘二愣,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做。
刘二愣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结结巴巴的说:“苏书记,我们穷啊。”
苏小北恶狠狠的盯着他问:“所以就要把女儿卖给一个再婚的中年人?她才二十二岁,她是你的女儿,你忍心吗?”
刘二愣哭噎着说:“静儿是我的心头肉啊,我怎么会这样做。可是没有办法啊,她的母亲还指望着她救命呢。苏书记,我们穷人的命不值钱,好不容易有一个瞧得上我们的,这高枝我们要攀的啊。我没想她会这么倔强,早知道是这样,我打死都不会认这门亲。”
苏小北告诫他:“我们有《妇女权益保障法》,我们村委会一定会追究到底。”
刘二愣哭的更厉害了,床上刘静的母亲,摸索着从床上爬起来,一下子跪到苏小北面前,哭诉道:“都是我,是我这个没用的老婆子拖累了她啊。老天啊,你咋不要我死啊。苏书记,要追责就追我的责,我一个不中用的人,不能再拖他们的后腿了。”
望着这个家徒四壁的家庭及眼前这个被生活和病魔折磨的奄奄一息的老人,苏小北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没有扶她,也没有再看刘二愣。从桌边抽出三根香点上,插到遗像前的香灰炉中。说了刘静最后想说的话:“你草莓一定要成功。”
怎么回到的家,他已经忘记了,只记得牛大宝说了,苏书记俺们不能再穷下去了的一些话。
回到家的苏小北将自己关在屋里,一连几天都没有出来。他觉得是自己是害死刘静的帮凶。当时刘二愣来找刘静时他就应该拦着,当处理完自己的家事时他就应该跟着牛磊回来,如果他在,他一定会护住刘静,刘静也绝不会做这样的傻事。现在人走了,他就算道一万句的歉,后一万次的毁也无济于事。他要做事,做成刘静想要他做的事,这件事他绝不能再辜负刘静。但是在他做这件事之前,他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
于是,他猛的打开房门,冲着站门口的李勇他们说:“我要修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