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要亲征……”
宋挽有所担忧,却也知沈千聿身为太子迟早要走这一步。话刚出口,她便闭口不言。
说,也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挽儿无需担忧,我对南庆将领多有了解,对上他们也有胜算。且如今南庆内斗得厉害,总归要伤些元气,眼下正是极好的时机。”
当年文惠帝不仅送质子去南庆,更是答应每年给南庆送去价值近百万两白银的贡物,东宁国库本算充盈,可这几年愈发捉襟见肘。
在南庆时候,沈千聿每每见后宫之人挥霍无度,都会觉他们是在吸东宁之髓。
如今有机会亲手将属于东宁的东西一一夺回,他虽死无悔。
宋挽知他心中抱负,虽忧心却也为对方的男儿热血折服。
二人将万般情愫化为浅浅一笑,将之融进骨血中。
宋挽虽喜至情至圣之人,但人之一生必是家国为先,情爱为后,她纵有万般不舍,也绝不会阻拦沈千聿。两人心意相通便是一言不发也不觉疏离,相对无言时甚至更有一丝缱绻温情。
宋挽握住沈千聿伸过来的手,轻轻攥了攥他的掌心。
秦娆徒生事端,导致宫中人人自危,直至七月七乞巧节时宫中方见到几分欢欣笑意。
宋挽一大早便去了商蓉寝宫,今日她们几人很有些大动作。
“今儿巧节会,咱们也让那南庆的木疙瘩公主瞧瞧咱东宁女儿的手,究竟够不够巧。”
璋袖中藏着个精巧弹弓,这段时日她白日练晚上练,几人寝宫里头所有的茶盏都被她崩得稀烂。若不是万宵重新送了几套来,她们今日饮茶还得一人捧着个茶壶。
陆幼筠正往绣囊里头装西瓜子,一边装一边嘟囔:“这可是商良娣让小厨房特意给我做的,新鲜的西瓜子加细盐小火焙来的……”
“话说南璋姐为何喊那南庆公主榆木疙瘩?”
张宝桢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莫问,装你的。”
说了幼筠也记不得,她们已懒怠说了。
宋挽坐在商蓉妆台前,璋正给她盘头上妆。宋挽甚少以浓艳模样出现在人前,今日却是尽可能往富贵娇艳里拾掇。
商蓉身子不适,留在齐卿铃寝宫陪她。
陆幼筠、张宝桢以及璋准备好一切,先行离开。
而吴喜香则跟宋挽落后一步。
巧节会宫中设了九引台,高台之上挂着硕大一个五彩丝线组成的绣球,丝线四面垂落以供今日登台的后妃女眷等穿七孔针。
无身份登楼的姑娘家则会在九引台下放置水碗,待午时烈阳暴晒过后,放针入碗以乞巧。
今年乞巧节因南庆使团在,办得格外盛大,不仅京中三品以上官员家中女眷皆入宫参宴,未出阁的小姐们也可向芸妃禀报以登台。九引台下绣布小桌摆了近百数,上头放的尽是瓜果肉脯、茶酒点心。
文惠帝身体不适今日并未出席,女眷中宋芸宁同江曼本应坐在主位,可江曼自沈千沭夭折后整日颓丧不见人,文惠帝不闻不问,宋芸宁更是懒得理会,她不出席也无人去管。
同宋芸宁并驾齐驱的乃是秦娆之座,自她伤人又大摇大摆出宫后,秦娆的举止更为张狂了。
今日便是连件正经的衣衫都未穿,皙白一双腿隐隐显于酡红纱裙下,十分浪荡。
宋芸宁看过一眼便瞥过头去,眼中满是轻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