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众人都不禁坐直了身子,屏息凝神盯着眼前这块大大的电子屏幕,因为他们知道,马上就要播放谢书平和彭卫东他们的忏悔了。
只见身穿黄色囚服的谢书平出现在镜头里,他抬头有些怯怯地看着镜头,眼神里面透露出来的尽是失意和暗淡。会场的所有人,包括严光辉,潘如青以及其他所有的常委班子,全部都惊讶地瞪大了双眼。他们没有想到,短短的一个多月时间,原本意气风发的谢书平,居然就变得如此憔悴了。
只见他的脸上毫无生气,而是透露出一种像是得了什么病一般的黑,原本总是梳得一尘不染的乌黑头发,也变成了花白,五十几岁的他,此时看起来俨然像是个七十多岁的人。
“造成今天这一切的原因,归根结底,都是我自己咎由自取。其实当初参加工作的时候,我是想着要给人民群众办一些好事的,但是后来,随着职务的不断晋升,手上的权力不断增加,我的思想就开始发生了变化。特别是在担任乡镇党委书记之后,手里面有了大大小小的项目,于是逐渐也就有了各种老板来请我吃饭。起初我还拒绝,但是后来次数多了,我也就认为只是出去吃顿饭应该不要紧。可正所谓干里之堤,溃于蚁穴,就是从出去吃饭开始,我的思想决堤就一发不可收拾”。
谢书平的情绪很低落,看得出来他的精神状态很差。不过想来也是,从一个站在云端,在东源县可以呼风唤雨的县级领导,落到如今的阶下囚地步,一般人都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我记得,我第一次接受宴请,是跟一个工程承包商,当时,他想拿下当时我主政乡镇的那条路去修。吃饭的地点是在他朋友的一个私人会所里面,那儿的装修十分高档,一进门就着实把我惊讶到了。那顿饭,喝的是茅台酒,桌上散的是市面上最好的烟,上的菜,也全部都是山珍海味。虽说在席间,那个老板对我客气有加,但是他无意间说出的一句话,还是刺痛到了我!”
此时,谢书平娓娓道来,似乎已经沉浸在了回忆中。
“他无意间提到,我们吃的这顿饭,需要花费上万元,而那个时候,我一个月的工资却才几干块。那天晚上回到家后,我失眠了,想着自己兢兢业业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爬到了这个位置上,怎么还是过着苦行僧一样的日子。车子是最低配的代步车,房子是单位集资的福利房,小孩的衣食住行,也只能维持中等水平,丝毫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说实话,现在回想起来,我就是从那天晚上的这种不甘心开始,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的!”
微微叹了口气,谢书平的又不知所措地抬眼看了看镜头,似乎他已经知道,在镜头前,所有东源县的干部都在盯着他看一样。
“从那以后,我整个人就变了,不再想着怎么给群众办实事办好事,而是开始想着怎么给自己赚大钱。原本要招标的工程,开始变成了我说了就算,每天下班之后,也就是跟这些老板们厮混在一起,他们给我的钱越来越多,而我的权力,也越来越滥用。以至于发展到后面,我甚至不满足于收受这些老板们的好处了,想着尽管这样来钱快,但是主动权还是掌握在他们手里,毕竟我能得到多少钱,不就取决于他们想给多少么!所以我开始思考怎么发展自己的牟利渠道,正巧这时,我又认识了丁剑锋。我们一拍即合,决定由他成立公司负责具体的操作,而我则在背后掌舵,这样一来,很多事情的主动权,就彻底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了!”
忽然间,谢书平冷笑一声,从眼角流淌出两行浑浊的泪水,说话的语气也开始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