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雨正当眠,忙碌一天的士兵们在各自的营帐中睡的十分香甜。
把守辕门的士兵坚守了大半夜,他们趁着黎明前的这段时间在哨楼下避雨打着瞌睡。
远处呼喊之声隐隐传来,一名浅睡的突骑施士兵被惊醒。
他睁开惺忪的睡眼用手杵着长矛,想要去察看大营外面的情况。
似乎有大队人马正朝着这边狂奔而来,士兵十分诧异。
“这个时候难道是斥候骑兵回营了吗?”
揉了揉眼睛,他努力的想要看清漆黑雨幕中的情形。
骑兵越来越近马蹄践踏起的水花在空中四溅,大地的震颤不断加剧。
突骑施士兵猛然觉得不对劲,人数太多了联军斥候绝对没有这么多人。
借着辕门前防雨的灯罩他这才勉强看清雨幕中为首之人的脸。
他当然见过偶尔来往碎叶的汉人商队,那张脸和他们一模一样。
对上那人锐利的眼眸,仿佛时间瞬移到了严冬,在那双如鹰视的眼神里突骑施士兵只觉得浑身刺骨冰寒。
他大惊失色想要呼喊出声提醒同伴,但一支强劲的弩矢在瞳孔中开始放大。
“噗”的一声,弩矢射穿了他的额头。
突骑施士兵颓然倒地,头上的血水和地上的雨水混成一片随后在更多的雨水中逐渐稀释。
六千唐军如洪水决堤,至大食联军的辕门处席卷而入。
早已出鞘的横刀弓弩将惊醒的守门士兵瞬间格杀当场。
唐军继续向前,有雨幕作为掩护这里的动静只扩散到了附近,更多的人依旧在香甜的熟睡。
但辕门附近的突骑施士兵们还是被大地的颤抖惊醒,怎会有人料到外面唐军已经冲进营门了,许多士兵武器都没拿便钻出营帐查看外面的动静。
迎接他们的是横刀与弓弩,一名愣在当场的突骑施军官半晌才回过神来,军官转身欲跑然而雷震却早已经盯住了他。
只见雷震左手侧拉住马鞍,身体横探出去,握刀的手向下斜劈。
不去看地上轱辘着的人头,雷震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继续向前冲杀,有如疯虎出笼。
喊杀声开始在漆黑的雨夜里不断的响起,前营的许多突骑施士兵接连惊醒。
他们来不及穿上衣甲,拿着各式的武器“哇啦啦”的怪叫着从四面八方冲向唐军。
零散射来的劣质弓箭受雨水的干扰对唐军没有造成几多杀伤,但唐军强劲的弩机却瞬间射翻一片。
李光长槊疾舞,欲上前阻挡的数人被锋利的槊刃切开了胸腹,血水带着肠肝碎肉流了一地。
左侧的田乾真也不遑多让,他双手翻飞枪出如龙,每一枪刺出便伴随着一名突骑施士兵的哀嚎。
旁边的史近一根镔铁银棍呼啸生风,但凡被他棍棒打中立即骨断筋折,随后就被奔来的战马踩成肉泥。
王大石在李光身后,他虽然武艺不精但擅使连弩。锐利的弩矢射向一个个同伴来不及杀死的敌人。
霎时之间,联军前营宛如鬼域哀嚎遍野,清澈的雨水也渐渐变成了鲜艳的红色。
一名军官连滚带爬的奔进移拔的军帐中,这位移拔昨夜高兴之余连饮数斛酒水。手下军队已被杀伤近半他却毫不所知,依旧呼呼大睡鼾声如雷。
“可汗,快醒醒吧,唐军杀来了!”军官急切的摇晃着移拔的身体,想要将他弄醒。
“嗯……噗……”移拔梦呓两句只是侧过身去继续熟睡。
那军官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其他,一个大耳刮子朝着移拔的侧脸狠狠地招呼过去。
“啪”的一声大响,移拔这才悠悠转醒。
也不知道是饮酒后的余醉尚在,还是被手下军官的耳光打懵了,移拔愣了半晌方才回过神来。
“那图鲁,你在这里干……”移拔话未说完便听见帐外的嘈杂喊杀之声,他顿时又愣住了。
移拔睁开如牛般的大眼急忙问道:“外面出了何事?”
“可汗,唐军杀来了,是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