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越来越暗,星月高悬。
万年县府衙内,多数前来查案的人皆早已回家休息去了。
只留下对案件入迷的赵静与李泌两人。
自从闹鬼以来,整个县衙人心惶惶。每到入夜,守门的三班衙役便只敢几人围在一起,谁也不知道那只厉鬼何时会飘到自己的头顶将自己带入地狱。
赵静仍坐在室内对那副画卷出神。
旁边的李泌将身体往张萱曾经睡过的床上躺去。
灯烛映照的房间内,从帐幔间投射出一道阴影,汇集在了靠墙的纱网上。
李泌心中一颤,他未习武若是“鬼怪”再来那该如何是好?
但那不是什么鬼怪,阴影的源头似乎是几页纸张。
李泌站起身来,将藏在帐幔间的几份书稿一一取下。
他发现书稿与帐幔竟是一样的珍珠白,极难察觉。
旁边的赵静发现了他的动作,也凑上前来想要观看李泌手中的书稿。
“好像是一份入城记录的手抄图。”赵静在刑部任职已久,各种案件都有涉猎也曾查看过这种图稿。
“有四份,是前后四年的对照记录,截止到今年九月!”
入城记录会和此案有什么关联呢?赵静疑惑不已,他接过李泌递过来的前两份书稿仔细察看起来。
这两份分别是天宝六年和天宝七年从万年县各门入城的人员记录,上面只按照鱼符所示的籍贯简单的叙写了两年各地入京的人员数量以及身份。
手中的两份并没有什么显眼之处,赵静又无李泌交换了一下手中的书稿。
端详半晌,赵静喃喃道:“咦,有些不对!”
李泌还是第一次看这类文书,一时半会难以发现其中端倪。
他看向赵静问道:“赵侍郎,是何处不对?”
赵静指着纸上的疑处给李泌看。“李兄,你看这里。”
见李泌似乎仍有不解他又说道:“六年与七年也有流民进入长安,但八年至九年流民数量激增。”
“些许流民入京寻找活路本为常事,你看,自从八年秋末,这几门居然进入数千流民。”
“赵侍郎是说……这些流民是有人组织?”
“这些流民皆出自山南河东两地,数千人先后赶赴京畿若是没人组织那也太奇怪了。”
“现在张县令已经确认是蛊虫所害,看来彼辈的真是意图是不想让他将这份秘密泄露出去。”
李泌疑惑道:“京城十六卫禁军便有六万之多,龙首原上还驻扎着两万羽林军,这区区数千人又能闹出什么动静来?”
“非也!敢问李兄,太宗玄武门兵变所用人数几何?”言罢,赵静看向李泌等他作答。
这个李泌倒是知道,他不假思索的答道:“八百人。”
“那李兄可知,神龙与景龙政变人数又是多少?”
“这个……在下不知。”
“神龙政变初始人数不过两千,而景龙也未过五千之数。”
“你是说他们意在禁宫?”
“现在还不能确定,但这些人入京目地绝不单纯。”
赵静复又拿起桌上的画卷在灯下再度端详起来。
赵静想不明白这其中道人究竟是谁呢?杨太真吗?但她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