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庆宫,勤政务本楼。
皇帝李隆基正坐在椅子上看着大唐的地图发呆。
自从宫变之后,也许是因为再次痛失了一个儿子的缘故。
李隆基夜里入睡变得十分困难,往往丑时入睡卯时便醒。但到了中午他却又变得嗜睡起来,如果没人来叫他甚至能睡两三个时辰。
“难道是自己寿元将尽了吗?”皇帝赶紧摇了摇头将这个可怕的想法驱散掉。
他还有很多事情未能完成,虽然哥舒翰已经带兵深入到了九曲大非川,但大唐还没有在河曲之地完全站稳。
更有南诏这个白眼狼!居然敢夺取大唐近三州之地。
他亲自扶持南诏种下的因岂能在还没看到结果之前便舍命而去?
摩挲着大唐的地图,皇帝已有不少皱纹的眼睛看向了西边。
还有碎叶,碎叶不复他只觉如鲠在喉!
或许正是这些原因才导致他难以安寝。
“陛下,该歇着了。”高力士在一旁劝道。
“大将军啊!朕这数月以来一直感觉食如糟糠睡不踏实。”
“老奴扶着陛下在楼廊上走走吧!”
高力士上前搀扶住李隆基的手臂,却被后者甩了开去。
“朕还没有老到那种程度。”
“陛下,杨尚书求见。”一名宦官上前说道。
“宣他进来。”
片刻,杨国忠匆匆而来。他脸上阴晴不定,看不出究竟是喜还是悲。
“臣,参见陛下。”
“有什么事直接说。”心情烦闷李隆基对这位大舅子也失去了往日的亲和。
“鲜于仲通大破南诏,一路打到了太和城下。但南诏卑鄙无耻,居然提前联络了吐蕃人夹击我军,鲜于仲通与二敌大战一场,又因深入敌境粮草难以供应不得不回师昆州。”
李隆基瞥了自己的大舅子一眼。“哦?那是无功而返了吗?”
“启禀陛下,并非无功而返。”
“鲜于仲通沿途歼灭南诏军两万有余,回师之后南诏气愤难平派兵从巂州深入成都。在成都城下再次被镇将崔圆击败,损兵万余现已退回南诏。”
“那便以鲜于仲通为剑南节度使令他明岁带上崔圆再次进攻南诏。”
“陛下,鲜于仲通在南诏之战后负伤,恐怕不能再帅军出征了。臣请调李苾为剑南节度副使,让鲜于仲通回京任职。”
李隆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他此时正为睡眠所困并未细想。
“便依你所言,下去吧!”
待杨国忠走后,李隆基起身来到楼廊之外。
扶着栏杆,在这里可以俯瞰半个长安的夜景。
宽大的袍服微微摆动起来。
有风!
凉爽的微风抚过皇帝的面容,还有空中盘桓不去的落叶。
西风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