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李光最近可曾与你有书信往来?”皇帝不动声色的问道。
“回禀陛下,数日前老奴曾收到过一封李光的书信。”
李隆基将参茶放下。“哦!可是关乎碎叶战事?”
“信中并未提及碎叶战事。他言,安西的兵员依旧不足。”
“现在安西与北庭满打满算不过四万兵力,而沙陀葛罗碌两部皆不可尽信。安西需防御吐蕃回纥,还要与大食长期角力兵员至少需要九万人才够。”
“需要如此多的兵力吗?”
思索片刻,李隆基看向高力士反问道。“大将军你觉得呢?”
“陛下,老臣确实应该给安西增加兵力。”
李隆基起身来到旁边的几架屏风前。
最大的屏风自是大唐的疆域舆图,其他几处分别是朔方、范阳、陇右、剑南、安西的地图。
看着安西辽阔的疆域,碎叶之地却无大唐旗帜的标注。
高力士也拖着身体,缓缓来到皇帝的身后。
“陛下!范阳不过防御契丹与奚人,其军队便有九万一千人。但安西四镇兼北庭一地,其疆域超范阳远甚。最初所有人都以为大食只是边蛮小国,故而安西兵力不多。”
高力士指着最西边继续说道:“可现在大家才知道大食亦是同大唐一样强大的国度,安西既要防备不弱于契丹的吐蕃人还要和大食较量。”
“纵然回纥臣服大唐,但说不准那天他们脑子抽风突然就反了,安西所面临的是三大强敌啊!”
李隆基叹了口气,深深地看了一眼碎叶方向。
“朕已经先后在中原为他招募了三万户流民,加上各项物资军备开支把朕的内库都已经掏空了,朝廷今年再拿不出钱粮来支持安西。”
为了能收取碎叶再复西域河山,他对李光这个义子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陛下,老臣听前来送信的军士说李光已经出兵去收复碎叶了。如今两月过去想必事情也该有个眉目了。”
“且等前方军报传来,若是大捷!等明岁钱粮赋税收取上来再支度安西一些也不迟。”
李隆基点了点头,从新回到御案坐下。
朝廷本来就允许长征健儿携家带口自往外镇戍边,李光此举虽有唆使之嫌,但至少能解减轻中原腹地日益严重的流民之患。
他拿起御笔在陈希烈批复过的奏折上画了一个勾。
“陛下,永王殿下求见。”一名小宦官轻轻入内对着李隆基躬身行礼。
“永王?”李隆基愣了片刻。
“让他进来吧。”
不多时,小宦官领着个身穿皇子袍服之人缓缓而入。
“儿臣参见父皇,愿父皇龙体康健万寿无疆。”永王李璘跪伏于地,大礼参拜。
李隆基微微眯起了视线,看向自己的第十六子。
此人身材颇高,圆领黄袍下的身体稍显瘦弱。但精气神十足,一双眸子中带着些许犀利。
面相俊朗,和自己年青时倒有几分相似。
李隆基的脸上稍微流露出笑意。“起来吧!你今日怎会有暇来兴庆宫见朕?”
“启禀父皇,孩儿最近在研读孝经,于昨日才习读完毕,颇有感触。”
“哦?你有何见解不妨说来与朕听听。”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夫孝,始于事亲,忠于事君,终于立身。”
“又言:夫孝,德之本也,教之所由生也。”
李隆基点了点头,看向李璘说道:“嗯,不错!可还有何事?”
“父皇,孩子有罪!”李璘再次俯身下拜,将头磕在地上。
“罪从何来?”李隆基面色未变。
“孩儿母亲早亡,自小为从兄亨养大,所以孩儿未经父皇允许便私自替他守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