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雪不悦地拨开那只大手,迷迷糊糊中睁眼,男子棱角分明的脸渐渐映入眼帘。
“先生?”沈念雪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她又闭上眼,再睁开,萧瓒依然坐在她床边,这下她终于确认不是在做梦了。
她对上萧瓒含笑地双眸,又听他道:“既然醒了便先起来罢。”
萧瓒说完便出了厢房,沈念雪掀开被子见身上还是昨日穿的那套衣裙松了口气。
她揉着发胀的额角,实在记不起昨日她醉酒之后发生了何事,还是决意去问问先生罢。她刚欲起来整理衣裙与头发,屋子外头传来敲门声。
“沈姑娘,可是起了?”
“起了。”
“那奴婢便进门伺候姑娘洗漱了。”
两位绿衣丫鬟分别端着面盆与唾壶进门伺候沈念雪洗漱。
这两位丫鬟看面相年龄不大,面容交好,穿着也体面,瞧着便像大户人家里头的。
沈念雪不禁好奇,这先生究竟是何人物,她到现在才恍然发觉她根本连这先生姓甚名谁都不知。
其中一位丫鬟帮沈念雪梳头时,沈念雪趁机问她:“这是何处?”
“这里唤作楠院,是我们爷的院子。”丫鬟道。
沈念雪又问:“你们爷叫何名?”
丫鬟摇头,“我也是这几日才被买到院子里来的,只知晓爷姓玄。”
她前日被一个侍卫模样的人带来楠院时,听他称呼那穿着黑衣的高大背影叫“玄冥大人”,想必那玄冥大人便是这院子的主人了。
沈念雪点点头,洗漱完又由着丫鬟领着去楠院的厅堂。
萧瓒坐在堂中侧边的木椅木椅上,他敛着眸子品了口茶,再抬眸便瞧见一袭绿衣的小姑娘笔直地站在他面前。
“何时来的?”
“方才。”
萧瓒望了眼身旁的木椅让她先坐。
沈念雪一坐下,萧瓒拿过一盘糕点到她面前,又气定神闲地给她倒了杯茶,“我不经常住这的,厨房没食材,只能委屈沈姑娘先吃点儿糕点垫垫肚子了。”
沈念雪现在哪还有心情吃东西,一未出阁的姑娘醉酒醒来发现自己孤身一人在外男的院里宿了一宿,饶是心大的沈念雪也会惊慌。
她耐不住性子径直问:“玄先生,我昨日是如何就到了您这来的?”
“玄?”萧瓒因她的称呼轻挑眉梢,他一手放在桌案点了点,眸色晦暗不明,“谁告诉你我姓玄的?”
沈念雪微愣,透亮的眸子闪过迷惘,那丫鬟是如此说的呀。
“那先生如何称呼?”
萧瓒想到他真实姓名还不能让她知道,轻哂道:“是玄。”
他本来长了张俊美的脸,但面相偏锋锐,那双微狭长上挑的丹凤眼中藏,着寒气,坐在那自有番不怒而威的气场。
若不是他此时唇角微微翘起时柔和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肃之气,沈念雪都不敢直视他的双眸。
此时的玄先生瞧起来还有些像平日威严,偶尔夸赞小辈又略露出些柔和的家中长辈。
不过,按玄先生的年龄也合该让她唤声叔叔了罢?
沈念雪思绪已经飘向了远方,萧瓒轻咳了声,沈念雪立即回神,面颊涌上窘迫,又从他神情中捕捉到一丝兴味。
她连忙敛下眸子,“先、先生还未告诉我,我昨日是如何来的这……”
“自然是我回院里的半道上把沈姑娘给捡回来的。”萧瓒盯着乌发旁绯红的耳尖,面上多了几分漫不经心。
“我昨日路过长阳街,碰见沈姑娘一人躺在街旁,我问你家在何处你也不应我只能先带沈姑娘回来了。”
沈念雪不可置信地微瞠双目,“当真?”
她不曾想自己喝醉之后竟如此孟浪,还敢一人睡在大街上么?不像是她平日里的行事风格呀。
但她又一想,玄先生也不像是会唬人的人……最终沈念雪还是选择接受玄先生的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