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连寅穿好衣裳到正厅时,瞧见沈念雪时愣住了,忽而惶恐不安起来。
沈念雪垂着眸子,面色凝重地坐在贤阳公主旁一言不发,一看便是已然知晓了他方才与林若兰的事情……
叶连寅心脏犹如被掏出了一块,全身也被抽去了力气,她惴惴不安地上前拉住沈念雪的手:“念雪,你听我解释……”
沈念雪抬眸望着满脸不知所措的男子,脑中又浮现了方才屋中那一幕,她忍住欲干呕之感甩开了也叶连寅的手。
她凉声道:“我已亲眼所见,世子还要解释什么?”
原先她还告诉自己世子对若兰姐姐只是兄妹之间的情谊,如今她亲眼所见这二人睡到一块儿去了,再说是兄妹情谊便可笑了。
叶连寅一时语塞,望着沈念雪清澈眼眸中透露出的失望,脸色似乎在一瞬沧桑了许多。
他垂眸不敢看沈念雪清澈的双眼,千言万语皆化成了一句:“是我对不住你,念雪。”
沈念雪唇角绷直,不知该说何。
贤阳公主重叹了口气,对沈念雪道:“雪儿,这事情是连寅的过错,但若兰那孩子是我瞧着长大的,从前也不曾有过坏心思,此次或许其中还有些误会……待误会解除,若是雪儿还愿意,你们的婚事便继如常办,你还是正妻。”
这意思是,若兰姐姐会做世子的妾?
原本沈念雪是不排斥世子以后会纳妾的,但一想到方才发生的事,她心里升起一阵反感。
她两只手交握在一起,一只手的掌心已被另一只手的手指掐红了。
她抿唇刚欲开口道她不愿意,门外传来一阵骚动。
苏氏不知是如何知晓的这事儿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面色沉如滴墨。
正当沈念雪以为苏氏要帮她讨说法时,苏氏拉开沈念雪放在膝上搅在一起手,与贤阳公主道:
“这其中既然有误会,那世子将误会解释清楚便可,婚期将至,这亲事不好退。”
沈念雪微瞠双目,眼眶泛红,“母亲!”
苏氏目光平静地望了沈念雪一眼,将沈念雪拉到一边低声道:“母亲是为了你好,这亲不能退。”
这婚若是退了,外头的人不知晓内情只会道是沈府的过错,无人会置喙远宁侯府与贤阳公主,于整个沈府的名声而言,这婚退不得。
沈念雪泪眼朦胧,“若是我不愿意呢。”
苏氏摸了摸沈念雪的额头,一脸慈爱怜惜道:“念雪,你未听公主说么,你以后还是正妻,只不过是多了林姑娘一个妾而已,你要知晓,这次有了这位林姑娘,往后还有更多的李姑娘,梁姑娘……不管他纳多少妾,你始终是正室。便够了。”
“母亲……”
苏氏打断沈念雪的话,“好了,这事儿便听母亲的,这婚我们不退,今日之事你便当未发生过。”
苏氏又拉着沈念雪到贤阳公主跟前,望了眼跪在地上垂头一语不发的叶连寅微眯了眯眸。
她又若无其事地朝贤阳公主道:“长公主殿下,臣妇之意已表,雪姐儿之意与臣妇相同。今日天色已不早了,臣妇便带雪姐儿与府里头的另外三位姑娘告辞了。”
苏氏拉着沈念雪走后,叶连寅才出声:“母亲,退婚吧。”
贤阳公主冷下脸,抬手便甩了叶连寅一巴掌。
“现下与我说退婚?方才雪儿与沈夫人在时你为何一个屁也不放?本便是你被若兰丫头迷了心窍,要退也该是她们来退你的婚!”
叶连寅对一边脸上火辣辣地疼感置若未闻,仍挺着腰板:“母亲,我心中只有念雪,只当若兰是妹妹。”
贤阳公主见他这幅死鸭子嘴硬的模样没忍住“呸”了声,“那你如何与若兰睡到一块儿去了?!”
“我与若兰皆是遭人算计了。”
“即便是遭人算计,我也不信你连半分分辨的能力也失了。”贤阳公主冷笑道,“你敢说,你对若兰无一点情谊?”
叶连寅一愣,抿唇不言。
贤阳公主叹息了声:“寅儿,你是从我肚子里头出来的,我还不知晓你么?念雪是你一见便倾慕之人,又是个难得的好姑娘,亦是你当初执意要娶的。若兰虽与你是青梅,可她终究是你的义妹。既然如今沈府已不计较今日之事了,你还在倔什么?”
叶连寅目无焦距地望着屋内的一处,痛苦地闭了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