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地底下,一层层透明玻璃隔板将空间分割成数十个功能和部门各有不同的操作室。
穿着白色防护服的研究人员行色匆匆地走在横平竖直的过道上,两侧的无菌室里正进行着各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生物实验。
而最中间的圆形展厅里,一座座巨大的玻璃容器则浸泡着千奇百怪的生物机体,在那些异形生物的样本后方,还有上百根圆柱形的玻璃立柱,柱子里浸泡着从婴儿到老人各个年龄段的人体标本。
这些标本有的只有一半的人形,另一半被改造成了兽类器官;有的虽然保留了人的形状,但体表皮肤都长满了怪异的鳞片或肉丁。
从样本室往前,还会路过一长列空间狭小的监牢,里面关着的都是还处在观察期的实验对象。
打眼望去,有一半都是外貌狰狞丑陋不堪的怪物,时而痛苦时而哀嚎,部分排异反应严重的实验品甚至在里面疯狂自残,玻璃窗上炸出一团又一团血花。
另一半则是神情麻木的人类,他们靠在墙边呆呆地望着不存在的天空,如同堕入了无尽的黑夜,每一天都是绝望和煎熬。
一间牢门敞开着,几个研究员从里面拖出了一团血淋淋的东西,原来是里面的怪物在神智清醒的一瞬撞墙自杀了,他们要及时把这些死掉的实验体清除掉。
这座建在白堰山底下的实验室规模巨大,而且有一套成熟的运转流程,不知道已经建立了多少年了。
还有那些实验体,能在皇城根里运来这么多用于实验的人和异兽,还能不引起安全总局的注意,这座实验室的背后一定有一个位高权重的人撑腰。
不是六大长老,就是六大长老的继承人。
安厦闭着眼睛被人抬到了手术台上,看似晕死了过去,其实一直在注意周围的环境。
她已经记住了沿路的路线和布局,在看到那些惨无人道的实验后暗暗心惊,并且开始思考等会儿先从哪里开始砸最好。
就是钻进右肩和左腿里的机械虫还没弄出去,血肉半天愈合不了,疼得她背上直冒冷汗。
安厦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腹诽,装晕的代价就是被人用枪指着都不能反抗,然后生生挨了两枪。
唯一失策的是,她没预料到这两颗子弹居然是药弹,里面装了高浓度麻醉毒药,毒得她身体酥酥麻麻的。
她动了动手指,眼角余光看着手实验室里的人。
送她进来的侍女已经离开了,现在只剩一个蛇女守在这里,背对着她整理着什么东西。
外间有三个穿着白色防护服的研究员,正在调配药剂和准备待会儿手术要用到的东西。
那个神秘的“主人”和明光都还没来,刚刚两人不欢而散,似乎各自回自己的休息室换衣服去了。
现在就是逃跑的最佳时机。
安厦将左手缓缓放到肩膀上,往伤口里伸进两根手指,摸到那只轻颤的机械虫,咬紧牙关把它夹了出来。
腿上的伤口如法炮制,第二只机械虫也被她掏了出来。
做完这一切,她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密密的汗珠,仿生面具也挡不住她痛苦的表情。
机械虫被取出来后,伤口处传来阵阵痒意,是皮下组织在迅速生长。
她的动作虽然轻,但衣服摩擦难免发出声音,中途蛇女还回头看了几眼,都被安厦一秒躺好的动作给糊弄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