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他们夫妻闹起来,总有平儿在中间打圆场的,能给双方找个台阶下,他毕竟有错在先,想着还是赔点东西,尽快解决了此事才好。
可找了好几圈,都没有看到平儿。
不免有些不知道该如何下台,这婆娘向来是个属罗刹的,这一劫怕是不好过了。
“我看中了凤翔居的一套头面首饰。”
“你若是买来了,昨日的事,一笔勾销。”
王熙凤娉婷的坐在一旁,端起一杯酒浅浅饮着,贾琏脸色变了变,凤翔居的首饰就没有便宜的,何况是一套。
但为了平息这场风波,他还是咬牙道:“多少钱?”
“三千两。”
“三千两!!!你怎么不去抢!我哪有这个银子!”
“那就去见老太太吧。”
言罢,王熙凤立刻起身,贾琏这才慌乱,连忙上前拉住她的手,后牙都要咬碎了般说道:“行,三千两,但我现在没有,你得给我时间。”
王熙凤笑道:“春节前我得见到。”
贾琏脸色一黑,但还是应道:“好,春节前给你。”
说罢,他就要离开。
“慢着!”
王熙凤喊了句,便吩咐道:“旺儿,把那四个贴烧饼的娈童给他放开吧。”
见王熙凤如此懂事,贾琏脸色好了一些。
正要嬉皮笑脸说些好话,让王熙凤揭过此事,可没有想到王熙凤抬了抬下巴,来旺媳妇便进屋拿了笔墨。
在桌上铺开,王熙凤敲了敲桌面,说道:“写吧。”
贾琏面容僵硬:“写,写什么?”
王熙凤嗤笑:“自然是写你好男风,败坏家德,要赔我一套凤翔居今年的特典头面,价值纹银三千两,限春节前交到我手上。”
这不就是认罪状?
贾琏僵在那里,死死的盯着王熙凤,而王熙凤也冷眼看着他,两人寸步不让。
终于。
贾琏骂了句“丧了心的母夜叉”,便开始动笔写欠条了。
写完之后,重重将欠条拍在了王熙凤面前,便带着四个遍体鳞伤的小厮离去了,而王熙凤坐在那里,眼眶有些不容易注意的红肿,显然是在憋着眼泪。
她又何曾想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
可贾琏一昧的耍横,半点没有认错的想法,只认为她喜欢钱,想用银子打发了。
她是喜好奢侈铺排。
但这有什么错着?作为王家的女儿,又是嫁入贾家,王家给的嫁妆不少,她用的又何曾是贾家的银子了?
而自从嫁过来。
她补贴了多少银子给贾琏?那个丧良心的,还说她喜欢钱。
自从她管家以来。
这才多少日,贾琏就从她屋里偷了三五百两银子了,这些账,最后不还是要她去想办法平了,而他却只管在外面花天酒地。
这也就算了。
还连男人都不放过,什么脏的臭的都敢招惹,又把她当什么了?
也不怕在外面染了病,回来传给她!
一腔心意,却换来了负心,她也就再也没有什么心软了,猛的将一杯酒饮尽,王熙凤恨声说道:“贾琏再回来,不准让他进屋。”
“是。”来旺媳妇当即应下。
这院里还有不少丫鬟婆子住着,自然也有守夜的。
而那边贾琏刚要准备带小厮们去疗伤,就看到贾宝玉拉着秦钟的手回来,看到秦钟的第一眼,贾琏眼神就亮了。
先前的事情顿时全部抛到脑后,招呼道:“宝玉,这是哪里来的好男子?”
“二哥,这是怎么了?”
贾宝玉却是看到贾琏的小厮各个有伤,关切的问了句,贾琏嗨了声,便说:“昨日他们做错了事,被你嫂嫂罚了。”
“这不正要待他们去看大夫嘛。”
“快说说,这位小兄弟是?”
贾宝玉听闻,便笑着将秦钟拉过来,说道:“这是蓉大奶奶的弟弟,唤做秦钟,我与他一见如故,邀他来府上玩耍,正准备带他去见老太太呢。”
贾琏笑道:“原来还是兄弟。”
“你们且去见了老太太,明日若是得空,我领你们出去玩。”
“蓉大奶奶的亲戚,我们可不能怠慢了。”
他说是这么说,但一双眼睛全在秦钟身上打量,秦钟明显感到不适,贾宝玉也察觉到了,便将秦钟护在身后:“二哥且去忙,我们去给老太太问安。”
“去吧,去吧。”贾琏只好让路别过。
而等贾宝玉走远,他那四个小厮对视一眼,都感到了危机,连忙哭喊着爷,说:“爷,我们这一次可被奶奶打惨了,奶奶半点面子都不给您,您真要赔她三千两银子的头面首饰?”
“屁的三千两!”
贾琏骂了句,心情立马阴沉了,他哪里有这么多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