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饷征了这么多年,辽东拨了多少银子。”
“却是一败再败。”
“满朝文武,竟然没有一个能打的?我大周已经败坏到这等地步了吗?显然不是如此。”
“不过是从上到下,就指着辽东捞银子罢了!”
“徐介甫当任首辅十年,国事败坏至此,他首当其冲,也就是仗着朕不敢动他罢了。”
这十多年,永历帝不是没有罢过徐介甫的相,可每次罢相都国事败坏,出现一堆问题焦头烂额,根本处理不了。
究其根本,还是朋党二字。
若是他能掌握军权,这些逆臣一个都跑不了,学着前明大兴诏狱就是了。
可这样显然不行。
大明会亡,就是亡在没有尊重江南士绅,若不是朱厚照乱来,也不会导致南北对立,天下战乱,最后被他们大周崛起。
太祖能赢,那是许了江南士绅更大的好处的。
否则国朝也不会一开始就重文轻武,如贾家这种直接转型读书考科举。
戴权也是着急:“陛下,如若贾蓉被徐介甫招安,明年拿不到盐场的银子,陛下的改制就又要无从说起了……”
以往国库空虚,永历帝必须跟内阁斗,跟内阁求,才能从户部“变出银子”。
至于底下的百姓又加了多少苛捐杂税,他暂时管不到。
朝廷没有钱是事实……
这是文官们钳制皇帝的最佳办法,根底就在一个“穷”字上,太上皇愿意退位,也是因为跟这些文官斗太累了。
可太上皇那时候还有勋贵帮忙,跟文官们还能讨价还价,不至于像他如此憋屈。
刚刚看到他有钱,这徐介甫就敢明目张胆的出马……
“还好,贾蓉那里,朕有致命的把柄,他是不可能投靠徐介甫的。”
“既然今日宁国府热闹,那便让火烧得更旺一些。”
“传令。”
“朕感召荣宁二公后继有人,帝心甚慰,赐汗血宝马于贾蓉,望他再现吕布之勇。”
永历帝这个时候提吕布是很有说法的。
吕布这人虽然是三姓家奴,但他推翻董卓,用的却是清君侧的名义,是效忠皇帝的,而徐介甫如今,何尝不是另一种“董卓”?
……
宁国府内。
整个都城的头面人物都来了,哪怕准备充足,这宴席还是十分紧张,而最尊贵的席面之上,坐着的只有贾蓉和徐介甫。
哪怕是水溶他们,也不愿意坐过去。
如此局面。
哪怕是贾蓉,也颇感压力,这局面,这权势,倒像是前世的董卓,不过,徐介甫没有董卓那么可以为所欲为罢了。
董卓手底下有几十万兵马,徐介甫没有。
这是最大区别。
也源于这个区别,贾蓉气势内敛,却也没有被徐介甫压制,显得淡定自若,这也让徐介甫微微诧异之余,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贤侄可知,老夫与你爷爷的关系?”
徐介甫缓缓开口,贾蓉本身是不明白的,但是在扬州林如海对他倾囊相授分析朝廷局势,徐介甫自然是重中之重。
贾敬虽然考中了进士,但却依旧不属于文官团队。
他是勋贵武将们的牌面。
虽然只是兵部侍郎,但却能够与当时任吏部尚书的徐介甫分庭抗礼,不论如今永历帝对徐介甫多么戒备,当年确实是徐介甫等人支持永历帝,让他有了争帝位的资格。
“死敌。”
“老太爷会出家,徐阁老功不可没。”
丝毫不忌讳当年的事情,贾蓉直接说了出来。
徐介甫呵呵一笑,道:“我观贤侄,大有恢复令祖当年之势的样子。”
贾蓉毫不客气的说:“那又如何?”
徐介甫摇了摇头:“当年一事过后,我等遵从太上皇的意见,在贾敬出家后并未为难贾家,这是我的善意,不代表老夫必须这么做。”
贾蓉眼神一凝:“你什么意思?”
徐介甫笑道:“老夫也是惜才之人,贤侄应当见好就收,天雄盐场并入江南盐业总会的管理,每年坐着分润五十万两银子。”
“从此大富大贵,岂不美哉?”
贾蓉望着徐介甫:“天雄军也要解散?”
徐介甫:“倒也不用解散,交出指挥权就行。”
贾蓉:“陛下的银子怎么办?”
徐介甫:“没有钱的皇帝,才是关在笼子里的老虎,若是把老虎放出来,那你我皆是伴君如伴虎,哪怕伺候着再好,有丁点不满意,也是一个被吃掉的结局。”
“如今你烈火油烹,也莫以为陛下局势大好后,能够给你荣华富贵。”
“任何能够威胁到皇权的人,都是皇帝的眼中钉。”
“贾家的结局,不过是抄家灭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