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敏明白了贾蓉的意思,贾蓉这是要引入新的势力,将局面搅浑,到时候永历帝如果谋划盐场股份,要面对的情况就要复杂许多。
“你准备把股份送给谁?”
是的,是送,这半成股份抵押出去,就没有想着赎回来,基本上是半卖半送。
贾蓉笑道:“就算要送,也得有人接得住才行,世上有几个薛家?江南豪商是多,商会也多,若论买得起股份的,百十家也是有的。”
“可光有钱有什么用?”
“我们这盐业本就是从江南士绅嘴里撬出来的利益,再寻江南的势力就有些不妥了。”
“如今我们与徐介甫较量,文官愿意站在我们这边的不说没有,即便有,我们也得掂量掂量不是吗?”
贾敏听贾蓉如此言说,便明白了他的用意。
赞扬道:“你这是打算找边军?”
“没错。”
贾蓉点点头:“边军虽然素来与内阁勾结,近年来辽东更是一败再败,但败得越多,朝廷就越是要倚重他们。”
“年年征辽饷,数不尽的银子丢到辽东去,也没有个水花。”
“无非是辽东多了无数堡垒,边军将门坐地的势力也越来越大了,内阁可以利用边军,边军如今又何尝不是在利用内阁?”
“他们合伙吸着大周的血液,让朝廷财政拮据,永历帝这十多年的帝王,只能在朝堂上尽量周旋,毫无帝王之气。”
“此是他们一手酿造而成。”
“若是不想办法在他们的联盟之间破开一个口子,这股势力即便是我来应对,也是十分棘手的。”
他贾奉先对于战争一事虽然自负,却不鲁莽。
他前世就熟读兵法,老于战阵,最明白战争在正面冲锋永远只是一锤定音的结果罢了,战阵之外的运营、战术、粮草这些才是决定一场战争胜负的关键。
他在扬州时又有林如海倾囊相授点名了朝廷局势。
如今着手规划,自有一股大气。
贾敏看着他这般,当真是愈发满意,丝毫不顾虑正在行走,旁边人也多,直接挽住了他的手腕,轻轻依靠在了他的肩头,如此亲密的行走着。
柔声道:“边军这些年积累的财富不少,可若只是在江南置产业,也有些得不偿失。”
“而且鞭长莫及,产业被夺也是有可能的。”
“但若是在天雄军,就无碍了。”
“他们自可想办法,安插人手在盐卒队伍当中,用来护卫他们自己的利益。”
“我们是天然的合作伙伴。”
贾蓉笑道:“没错,我们对于江南来说是外人,边军将门对于江南来说也是外人,如此一算,我们与将门其实是自己人。”
“后金势大,将门也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万一哪天守不住了,投降可不一定能保全家产,好不容易攒下的富贵被抄没可不行,总要有个退路。”
“天雄盐场是最好的。”
“万一朝廷哪天退守江南半壁,他们骑在中间,也是最好谋利的。”
贾敏笑道:“他们谋的是利,却不知蓉儿心里装的是天下,等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便也由不得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