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羽死亡的时候是后脑勺先受到的重击,但是这并不足以致死,致死上是他喉咙上的一道勒痕,两道勒痕前后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
是否说明这是两拨不同的人,先之前打伤红羽的是一批,先不排除是单人还是几个,之后杀掉红羽的又是另外一批,此种猜测也不分两批人是否是同一批,只是作案时间前后分明。
如果是同一批,那中途这些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严城,慕阳公馆没有监控吧。”
“没有。”
“那出入的记录呢,不是慕阳公馆的包厢中有血吗?化验了是红羽的血了没?”
严城道:“是红羽的,慕阳公馆应该是第一个事件发生的现场,但是慕阳公馆有四个门,除了前后门,左右各还有一个,这些是没有记录出入记录的。”
蓝潼问道:“那个时间段红羽在陪什么人?”
严城沉默片刻,道:“这个不是很清楚,慕阳公馆因为其服务的特殊性,里面的工作人员实际上很少,那天恭长悠并不在店里,不过恭长悠之前说了,富太太们一般来之前都会提前通知,那天的记录里红羽这个时间段并不接客,工作人员也并没有人注意谁进了那个包厢之中。”
蓝潼揉了揉眉心,好像这件案子本身很简单,就是因为什么记录和监控都没有才变得困难了。
“那天红羽接的客人是蛇肆之前的金主,宏华集团董事长的夫人,金太太。”
花不染的声音突然从假山上方传来。
蓝潼抬眸,在漫天绚丽的晚霞中,看到了风华正茂俊美至极的男人。
这个世界会因为贫富差异而吝啬,但漫天的星光晚霞不会。
穷人和富人都能看到这如画一般美丽的绚烂晚霞。
花不染从假山上慢慢朝着蓝潼走来,“你还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
严城看着他直勾勾盯着蓝潼的目光,有些不悦的蹙起眉头,道:“你是犯罪嫌疑人之一,不要离她那么近,况且你的话真假还是待定的。”
花不染对着他笑笑,颠倒众生的笑容比身后的晚霞还要迷人几分。
“严警官这么怀疑我,为什么又要叫我过来呢?”
严城板着脸,他确实很看不上花不染。
并非因为花不染是穷人区的身份,而是因为他看不起这种靠着依附女人吃饭当小白脸的人。
蓝潼问道:“你刚才在哪里?”
花不染很自然的说道:“自然是在我暂时租住的房子里,警察找上门说你们让我来水利公园,正好我租的房子离得不远,就直接走着过来了,看来我没有来晚。”
想起蛇肆在昏迷之前说的话,蓝潼对他亦是抱着怀疑的态度。
不过来都来了,也该问一问他知道的事。
不知是否是蓝潼的错觉,她总觉得花不染知道的东西很多,足够多。
“你说的那个金太太在红羽事发的那段时间来慕阳公馆找了他?”
“对。”花不染道:“蛇肆是知道这件事的,因为他看见了,不过他没办法,谁让他现在在金太太面前不吃香了呢。”
“你也看见了?”
“当然。”
严城问道:“那为什么之前你不说?”
花不染又笑了起来,笑意里有几分肆意的嘲讽。
“蛇肆都没说,我为什么要说,再说了,我说了你们就会相信吗?我说真话你们觉得我在说谎,难道我说假话你们就能相信了?”
蓝潼望着花不染,继续问道:“所以呢?她来了之后什么时候走的。”
花不染:“这个我不知道,我只是跟蛇肆一起看到她和红羽在二楼。”
“后来你去做了什么?”
面对蓝潼突然犀利的话,花不染依旧是那副不甚在意的样子说道。
“然后我就回去了,慕阳公馆每一层都是接待不同人的地方,想消费我们这样的头牌陪酒只能在最高层,第三层是那种小陪酒呆的地方。”
现在又冒出来一个金太太。
蓝潼只想先查清楚跟红羽有恩怨和时间能对应上的人,但很明显,慕阳公馆里有人没说实话,红羽死亡的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一点,他判定死亡之前,后脑勺的伤和致死伤之间也相差一个小时,时间如果追溯,最早可以追溯到十点。
“慕阳公馆除了你们应该也有不少其他陪酒吧?”
蓝潼记得慕阳公馆是四层,如花不染所说,只有他们四个能待在四楼,那其他楼层肯定是一些名气不如他们的陪酒所在的地方。
花不染也承认,“是,但是因为新出的限酒令,公馆最近的生意不太好,很多小陪酒已经没有活路了,红羽死之前陆陆续续走了很多小陪酒。”
蓝潼不解,“限酒令?”
严城解释道:“是市长在三个月前推出的新型政策,因为穷人区的工厂产出了大批量的廉价酒水在市面上流通,富人区酒厂中的高级酒水受到了很大的限制,市长下令禁止穷人区的工厂造酒,一经发现严重处罚,所以现在无论是穷人区还有富人区已经没有廉价酒水在流通了,最便宜的酒水也是中端的酒水。”
“价格大约相差多少?”
“以前的酒水在慕阳公馆普通的一瓶十二块钱,外面超市卖三块,现在外面超市最便宜的酒水也要四十一瓶,慕阳公馆当然要卖两百块一瓶。”花不染嗤笑道:“我们这里就是个烧钱玩乐的地方,就算是一般的富太太过来一晚上最少也要消费一百瓶,现在酒水这么贵,一般条件的富太太自然也很少再来了。”
一百瓶,一瓶两百,一百瓶就是两万。
不加任何其他费用。
像花不染和红羽这种有固定富婆当老顾客的还好,一些本来就不太赚钱的小陪酒本身就顾客量不稳定,因为价格的飙升,这下来的顾客更少了,基本上来一个普通顾客一群陪酒冲过去抢,但点陪酒又不是免费的,每个都有每个不同的价钱,所以一般情况下能赚到钱的也没几个。
蓝潼莫名其妙的想起之前的一条规则。
【我们会永远尊敬我们的市长大人!】
之前蓝潼没有注意,还以为是什么中二的非主流语录,结果这么一看,似乎这个市长在这个世界是个关键决定性的重要人物。
“所以,严城。”蓝潼突然对严城说道:“我之前看资料里似乎又一个小陪酒的名字出现说了什么证词,你需要再重新整理一些这些东西,要是不确定或者警局没有人愿意动,你就把资料给我,我自己来。”
“不用你亲自来,我会找人弄好你想要的这一切。”
严城的话莫名的让蓝潼觉得可靠。
花不染突然出声问道:“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两位,你们是什么关系?”
他的语气像是试探,又像是看热闹。
严城对花不染是一点好脸色也没有。
“她是我未婚妻。”
一句话,言简意赅。
花不染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蓝潼一眼,阴阳怪气的叹了一口气,随后道:“哦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会娶”
“闭嘴!”严城突然厉声阻止了花不染往下继续说的意思。
蓝潼就算是个半机械人也感觉出了什么。
“严城,你?”
实际上,蓝潼想问的是严城关于林桃是否有其他的情况,但是看这个情况严城不愿意说,那也就算了。
其实很多感情,在未开始发芽的时候就夭折了。
未发芽就开始被怀疑,无数次的陷入怀疑,又无数次的开始重新生长,却在生长的过程中再次被怀疑。
其实我也是真的很想爱你啊,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克制自己的内心。
人都说,人在天上的时候实际上是看过自己现在的剧本的,所以面对一些事情的时候是有未知力量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此刻,却是痛心疾首的难过。
或许这就是报应也不一定能呢。
蓝潼突然喊醒了墨翡。
“哥哥。”
许是下意识反应,墨翡立刻便从梦中惊醒。
他连眼睛都很难睁开,却立刻开口问道:“怎么了潼潼?”
蓝潼看着他,不知道为何,好像心里很暖。
她知道自己出生的时代,穿越的时代全部都是快节奏的时代。
就算是人类,想在这个世界找到一个随时随地愿意为了自己惊醒的人都是及其的不容易。
但是在此刻,看到墨翡惊醒的那一瞬间,蓝潼真的有被感动到。
“我有些不明白了。”
实际上蓝潼这句话只是为了讲给墨翡听,墨翡沉睡的这几个小时,她总是觉得莫名的不安心。
但一直让墨翡陪着,她又会觉得不好受。
谁会这样一直陪着她呢?
墨翡立刻揉了揉眼睛,道:“等我一下潼潼,我整理一下来回发生了什么。”
蓝潼道:“不用,我只是想叫哥哥一声。”
墨翡的动作顿了顿,突然抬起眸来,“潼潼?”
蓝潼道:“真的是这样,我就是想叫哥哥一声。”
墨翡无奈的笑了笑,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眸充满了无奈的宠溺。
“潼潼想叫我就随时叫我。”
“哥哥为什么突然这么困?”蓝潼忍不住问出心里的疑惑,自从自己来了穷人区,墨翡可是一句话也没说过。
“我”墨翡话锋一转道:“潼潼看余额了吗?”
蓝潼顿了顿,立刻看向账户的余额,只见上面写着的数字是:
103,11402
蓝潼:?!!
“哥哥?!我余额里怎么突然多了十万kk币?”
墨翡疲惫的趴在桌子上,道:“我赚的,潼潼是不是该亲亲我?”
人类虚伪,自是清高,最容易做的事便是想尽办法不让自己变得卑微和虚伪。
例如同样一件事,从这件事的两个人不同的口气中说出来会发现像是两件完全不同的事,人类有私心,完全是偏向自己的私心。
谁也是,你也是。
“你怎么赚的?”
蓝潼随口一问,墨翡却突然陷入了沉默。
他不是很想蓝潼看到这样子的他。
曾经墨翡的起价并非只有完成任务这一点,有句话说得好,富贵险中求,墨翡靠着一身好运气,愣生生在赌场混的风生水起。
在系统世界的赌场里,最流行的故事就是曾经的首富墨翡靠着五万kk币赢了一百多万,最后靠着任务翻身,硬靠一百多万赚的三百多万,一直不停的翻本,因为墨翡知道,想靠任务赚钱是很难的事,想真正的赚大钱就得靠赌!
墨翡说实在没啥赌术什么老千,纯靠智慧和出人意料的运气一路赢到现在。
那天晚上墨翡去了系统世界的赌坊,一边看着蓝潼的安危,一边跟其他系统在赌钱。
硬是靠好运气,用三千多kk币赢了十万多。
蓝潼发现墨翡不说话了,便追问道:“哥哥,你怎么赚的kk币呀?”
墨翡心虚的沉默着,其实靠赌钱这种事说出来并不丢人,人类世界还有什么赌王跟赌圣呢,但是墨翡就是怕说出来让蓝潼误入歧途了。
毕竟蓝潼的运气不容恭维。
严城解释的声音借代了蓝潼原本的疑问。
“桃桃,你别听她胡说,我什么事儿都没有!”
蓝潼敷衍的道:“嗯。”
实际上,她也并不在意,只是记得当时花不染的话、
严城并不是自己看到的这么老实衷心,他身后自有自己的想法,而且他并不像自己看到的一样喜欢林桃,听花不染的话,严城似乎还有其他喜欢的人。。
而且可能两个人已经暗地里发生了点儿什么。
蓝潼看向花不染问道:“你想说什么?”
花不染带着笑望着严城,道:“严警官想让我说吗?”
严城冷着脸,脸色是出奇的难看,“你别在我未婚妻面前胡说八道!”
花不染很是敷衍的说道:“好好好,我不说,我什么都不说。”
在怀疑的种子埋下的那一刻,谁都知道它会发芽,只是大家都不知道,它具体什么时候发芽而已、
所谓疑人偷斧就是这个意思。
当你怀疑一个人偷了你的斧子,那无论这个人做了什么,无论是帮你种地还是给你打招呼,你都有办法把他做的一切和偷了你的斧子的事儿连接在一起。
疑心这种东西,一旦如种子般落地,便不死不休。
“你们不想说就算了。”蓝潼知道严城在,花不染是肯定不会说实话的,“你们刻意瞒我,我又如何能知道。”
她这话,是故意说给严城听的。
只是严城似乎没有理解,还附和道。
“他说的都是假的,桃桃你不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