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书社大门,谌审言转过身来对朱成钧和朱翰墨说道:“州试在即,朱公子明日若有空可带令尊到本官官邸坐坐。”
“学生……谢过大人!”朱翰墨一脸感激之色。
“谢大人。”朱成钧淡淡的回道。
谌审言踏上朱成钧为他雇的马车,朱翰墨目光谌审言远去,这才回过神来认真审视屡次让自己刮目相看的儿子,询问道:“你是因何得以结识教谕大人?”
朱成钧翻了个白眼,这个老爹从自己手里讹银子不说,还将家里的一切都丢给自己,现在一见面不问问家里怎么样了,最关心的竟是这等破事。读了这么多年书,圣贤文章就没教身为一家之主该承担起什么责任?
“因缘际会。”朱成钧回答得很敷衍,反过来埋怨道:“父亲不问问家里的事。”
“嘿嘿……家里的事交给你……为父放心……”朱翰墨今天心情大好,难得摆出这副轻松愉悦的表情来,接着询问道:“你何时到的县城?现在在哪间客栈落脚?见你迟迟不来,为父还以为你要弃考呢。”
“我住家里。”朱成钧淡淡的回道。
“家?!你何时在县城有家了?既然在县城有家你还让为父花钱住客栈!实在是讨打。”朱翰墨板起脸来,但眼中却噙着骄傲的笑意。
朱成钧后退一步,预防老爹突如其来的黑手,别看老爹十足一个儒生,上一次挨鞭子还是记忆犹新呐。朱成钧辩解道:“孩儿见父亲与众多考生交谈甚欢,这么好的学习氛围,孩儿实在不忍心打搅,孩寻思着等父亲考完试后再搬进我们在县城的新家。”要让老爹知道自己纳了两个青楼女子为妾,朱成钧不敢想象届时会不会鸡飞狗跳,家宅不宁。
“算你还有点良心,你稍后再给为父送三百两银子过来。”自从知道儿子的赚钱之能,朱翰墨在钱银这一块上出手愈见阔绰。
“三百两!父亲上次从老家带来的银子都花光了?!”这还不到半个月工夫,三千两银子就没了?败家啊!
朱翰墨也知道自己这些时日确实花钱如流水,就算自知理亏那又如何,儿子赚钱孝敬老子难道不是天经地义?朱翰墨轻哼一声:“有钱没钱!少废话!”
“孩儿明日就让二弟给您老人家送过去。”摊上这么一个爹,朱成钧也只得认了。
银子轻易就到手,朱翰墨面容轻舒,不过仍板着脸,郑重说道:“明日拜访教谕大人,此乃大事!你回去后好好准备一下。”
“得空再说……”朱成钧话音未落,朱翰墨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扬手就要招呼,吓得朱成钧连忙跃上马车,为了不挨揍急忙吩咐徐霄:“快走!”
“哈哈……”徐霄回过头来看到朱翰墨追赶教训儿子的情景,苦笑道:“大哥,瞧您把咱爹气得。”
“废话真多!天都快黑了,赶紧回家!”朱成钧没好气的怼道,一想到拿银子孝敬老子还要挨老子的揍,这让人找谁说理去,朱成钧想想就感到郁闷无比。
徐霄见一路平安,一边驾车一边跟朱成钧闲聊:“大哥明日当真不去?”
去听酸腐讲授?是银子不香了?
朱成钧双手抱头躺在车厢内懒洋洋地说道:“你稍后找沈泽置办一些拿得出手的礼物,登教谕大人的家门,不能让咱父亲空着手去。”
“是,小弟记住了。”徐霄知道自家大哥向来说一不二,任何人勉强都没用。
一路走来,经过裕泰粮行时朱成钧拉开小半角的车帘,看到缺粮的百姓正在有序的排队采购粮食,也没看到有人来捣乱。朱成钧就不相信钱、孙、田三大粮商会这么安分守己,当即向徐霄询问道:“三大粮商就没给咱使绊子?”
徐霄回道:“据报,钱家目前正四处收购散落在外的粮券,大哥是知道的现在的粮券每过一刻钟都是一个价格,手里持有粮券之人根本就没有要卖出去的意思。钱家欲寻孙、田两家帮忙,但这两家均以手里无粮为由婉拒。据最新消息,钱家正向西、南两地广派人手紧急收粮。依小弟看,在大哥的部署下,钱家绝对是一粒粮食都买不到。”
钱家买不到足够的粮食交货,届时当真会心甘情愿的赔偿巨额违约金?
朱成钧两眼轻眯,对徐霄吩咐道:“过些时日你让沈泽安排他们轮番上门催粮,我需要知道钱家的态度。”
徐霄隐隐听出自家大哥在担心钱家会仗势欺人赖账,建议道:“倘若钱家当真要赖账,我们要不要让长兴票号或者裕泰粮行出手将买卖契书拿回来,我相信以大哥如今名望还有跟官府的关系,不怕钱家不认账。”
朱成钧嘴角微翘,用淡漠的口吻说道:“我们跟官府这层关系能不用就尽量不要用,钱家家大业大,不用担心他们跑了,倘若他们当真铤而走险,如此……正合我意。”
徐霄听得一头雾水,请示道:“需要小弟做些什么?大哥尽管吩咐。”
“不急,先观望观望再说。”既已知道钱家不会为了这点钱而抛家舍业,朱成钧决定先摸清钱家会是什么反应,至于届时会对他采取怎样的手段完全取决于钱家的态度。
朱成钧知道以如今自己在钟离县的势力,要想收拾一个老赖还不是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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