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请放心,挑事者长什么模样我们记下了。”
“那些人跑不了,这里危险,请大人退到安的地方。”
情绪过激的难民如潮涌来,这事已到拒马十丈开外。
“吾乃一县长官,任何人都可以退,唯独我不能。”朱成钧的一言一语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喊道:“你们当中可有人要退缩。”
“誓死追随大人!”
“誓死追随大人!”
…………
衙役们的话语宛若誓言,慷慨激昂。
“很好!”朱成钧转身直面涌来的难民潮,当即采取果断措施:“所有人听令,将绑着的人集中过来,撤掉拒马,正面迎战!”
民愤难平,唯有鲜血能暂时让人冷静一些,如有必要,朱成钧不介意见血。
朱成钧刚摆好阵势,涌来的难民慑于官府威严无意识的停在五步之外,官府根植他们灵魂的威严犹如一道无形的鸿沟,迟滞了他们的步伐。
“所有人就位!”
“铿……”衙役手中雪亮的大刀高举过顶,直等朱成钧一声令下他们必定会毫不犹豫的对着闹事难民的脖子砍下去。
弓箭引而不发才更具威慑力,果不其然,群情激愤的难民气势瞬间弱了大半。
朱成钧扫了一眼齐聚的难民,喊道:“是谁带的头,请上前跟本官对话。”
所有难民都将目光停在为首之人身上。
“看来是你们了。”朱成钧甩来衙役的劝阻,上前三步。
除了排在首位的那五名领头者,其余难民无意识的挪脚后退。
受到‘推举’的那五人见自己成了出头鸟。
他们还是第一次跟县官这么近距离对话,心里莫名的一阵发虚。
“收起来。”为表诚意,朱成钧让衙役收回快刀。
朱成钧当即盘腿坐在地上,抬手对这五人示意:“请坐。”
这五人依言而行。
见这五人心里没多少抵触情绪,朱成钧笑了笑:“你们都是远道而来的客人,依礼,本官应该大开城门欢迎才是。”知道他们会打断自己说话,朱成钧故意顿了顿。
“大人当真把我等当客人?”说话之人撇了撇嘴,显然不相信。要是真心把他们当客人,不仅将他们挡在城门外十里,草草安置了事不说还让他们吃糠咽菜。
朱成钧苦涩一笑,坦言道:“在下确实有招待不周之处,先给诸位赔个不是。”说着,朱成钧对一众难民拱手致歉,接着说道:“元军入侵,贪官欺民,恶霸当道,我想这就是你们老家的情况。诸位当真以为,钟离县就比你们老家好多少?”
朱成钧这番话算是说到大家心坎上去了,一众难民无不含泪悲泣。
“可是……我们听人说,钟离县的百姓不禁人人都吃得上饭,干活还有工钱领。”
“还不止,偶尔还能听曲看戏。”
…………
朱成钧轻轻颔首,认可他们所讲的每一句话,见这五人都把心底的羡慕和苦水倒了出来,朱成钧同情道:“你们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朱成钧招手唤来管制大队的队员,吩咐道:“跟这几位兄弟讲讲我们县的实际情况。”
“是。”
“诸位有所不知,要是没有朱大人,我们只怕也跟你们一样沦为难民。”
“我们县的几位官老爷在得知元钧入侵,无不收拾细软携带家眷逃命。”
“现在我们大家吃的还是朱公子家的粮食。”
“朱公子之所以启动大城建工程是为了杜绝趁乱占便宜的家伙。”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句句诚恳真切,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让难民们感同身受。
“朱公子当这个官还没几天?”
朱成钧摆了摆手,苦笑道:“我这个官作不得数,不过是百姓们抬爱。”
通过一番交谈,朱成钧跟难民代表建立了初步的信任。
“我们该怎么办……”
难民代表得知如今钟离县也没有多余的粮食,顿时整个人都蔫了。
“朱公子,求求您也给咱们指一条活路……”
“求朱公子大发慈悲,可怜可怜我等……”
…………
五个难民代表拜倒在地,他们身后的一众难民也纷纷效法。
“诸位请起。”朱成钧抬手示意大家起来,却没一个人领情,仍旧跪着苦苦哀求。看到一众难民脸上真情流露,朱成钧也为之动容,喊话道:“诸位,我已派人赶到外地购买粮食,相信用不了半个月,粮食就能运回来。在这期间还望大家再忍一忍,不要轻信他人挑唆,更不要轻贱自己,相信我,这样的苦日子很快就会过去。”
“朱公子,粮食运到后我们也可以到工地干活吗?”
“我们不要工钱,朱公子管两餐饱饭就行。”
…………
朱成钧抬手虚压,一众难民如得神命,瞬间安静下来。
“大家放心,我朱成钧说到做到!”朱成钧对所有人郑重承诺。
“我们相信朱公子!”
…………
前来闹事的难民经过朱成钧一番苦心安抚,心中怨愤尽去,重回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