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也不等道人有什么反应就率先走了进去。
道人此时又碎碎念叨,“这才对嘛,要那么深沉干嘛,有点小孩子脾气才像个小孩子嘛。”
两人一前一后进屋,道人见他把天灯都拿到了院子里,又转身回屋四处查看了一遍,发现再没值得他挂念的东西后,就把之前拿回来的那壶酒拿了出来。
对着身旁的道人道,“仙人,我这里也没有其他的好东西了。只剩下一壶酒,你要是不介意它不算什么美味佳酿的话,就装一葫芦走吧,也算是我报答您在山上对我的提点之恩。”
道人带着点揶揄的笑道,“没想到还有我的份啊。”
李余有点不好意思的道,“其实我本来是想给土地公公一碗,剩下的我做天灯的灯芯和给自己喝一碗。”
道人这下好奇了,问他,“你为什么要喝酒?因为怕?所以喝酒壮胆?”
李余答道,“不是。我听说走黄泉路的时候有很多凶恶的大鬼,要是不喝点酒,上路后我怕被他们欺负没有力气还手,要是因为这样追不上阿婆怎么办?”
道人没想到是这个原因,不禁讷然,过了会后,他才道,“你对你阿婆倒真是感情深厚啊!”
说完,也不客气,解下腰间的葫芦递给他。
边问道,“你其实在两年前就见过我,对吗?”
李余接过葫芦,并没有对葫芦多做打量与赏玩,小心的往其中倒了半壶酒进去,一滴都没有浪费。听到道人的问话,稍顿了一下,道,“您发现了?”
道人不语,李余接着道,“我那个时候只是感觉您看我的视角很奇怪,就多看了一眼,没想到还是被您发现了。”
道人心中诧异,觉得这小孩的秘密还真很多,多到让他都为之侧目。
他又问,“你的眼睛天生便能看到这些吗?”
李余摇了摇头,似是不想对这话题多说什么。
他接过李余为他装满了酒的葫芦,转移话题问道,“其实你真正想烧山的原因是想把事情严重化,让此事无法遮掩,对吗?”
李余倒完酒后,就在制作灯芯,听到道人问如此他,手里一顿,心知瞒不过去了,想坦白,又怕对方知道后出手阻挠他,但随即又想到,若对方真的要阻挠自己,又何必出手让陆明他们离开,何况凭他的力量,只怕杀他都不费吹灰之力。
想通所有关节后,李余边手里不停制作灯芯,边回答道,“一开始,我想的只是想在死前出口气,随便放把火,能烧多少算多少,也好让我自己走的不那么憋屈。但后来听到陆大哥他们说此事要有告诉什么巡天鉴,我才打算要把这件事捅破天,让此事越烧越烈,烧得他们没有办法再隐瞒下去,如此,才能得到什么巡天鉴的关注,让他们为我们报仇。”
道人接着问,“所以你一开始根本就没打算死?只是决定做这件事后,知道会惹大祸,才甘愿以身赴死,换来此事的解决?”
李余摇头道,“即使我不知道什么巡天鉴,我也不打算活下去了。活着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也许在你们看来活着才能修行,活的越久能走的越远,但对有些人来说,活着也许不是上天的祝福,而是上天残酷的诅咒。”
道人听了,也没有反驳与劝解,就像他说的,这是他的打算,没有人能去干涉,即使他想做什么,也要等他做完所有事后再出手。
“可你有没有想过,一旦灾情蔓延出去,会对外界的人造成什么后果?”
李余沉默了,他手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两人陷入了寂静的沉默中,这种静,静得让人能听得到自己最清晰的心声。
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自己主动面对,与被人强迫性的面对,还是会有所不同。
良久,李余才缓缓开口道,“我知道可能会让外面的人也遭受到各种打击与苦难。”
说完,他突然抬头向着道人问道,“可我阿婆,还有这片土地上所有生存过的人死了都要忍气吞声,得不到公道吗?”
李余掷地有声的继续辩道,“我知道上天从来都是不公平的,有人幸福就有人悲苦;有人能长命百岁,岁月无忧,就会有人英年早逝,命途坎坷。可没道理,让我们连死了,都得不到一应有的公平。”
“你说我自私也好,残忍也罢,我都不在乎,事实上,自我懂事起,我就知道所谓的博爱与无私都只存在具有绝对优势的人手中,对于我们这样的人而言,我们能活着都已是万幸。没道理让我们连死后一点公道都要拱手让人。”
道人听他这番话,知道他从小受苦很多,心性没有大变,便已是他善心入骨了。何况,他知道李余这番还是抹黑自己的成分在的。
“你又何必要把自己贬低的自私自利,一文不值?”
李余不答话,他说完自己的想法后就老老实实的坐下来重新干活。
道人继续道,“要是你真的没有愧疚,也不会把时间拖在夜幕降临之时了。陆明他们走,也在你预计之中,你知道他们如果拦不住你,就会先去通知其他人做好应对的准备,只要这事能捅出去,你的目的就达到了。”
李余终于忍不住询问道,“所以呢?您把我的心思看的这么透彻,您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是想出手阻止我不要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吗?”
道人见李余急了,也不再继续逗他,无所谓的笑道,“我说了,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拦你,我问这么多,只是想知道,你值不值我教你一招术法,让你能有更大的把握在死前去给自己报仇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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