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查看了一下胸前的伤势。伤口上的血早已凝固,显然这一簪刺的并不深,跟他在天山学艺时,在战场杀敌时所受的伤比起来,这个简直微不足道,可以忽略不计。
可是,尽管这一簪只是浅浅的刺破了他的胸口,他却依然感到心如锥刺般的疼痛。
抬眼扫视四周,偌大的房间空空荡荡,只有他一个孤零零的身影,在油灯昏黄的光晕中显得孤独而清冷。
这个女人呢难道已经逃走了
可是贺府重重守卫,她又身怀有孕,如何能够逃得出去
他迅速起身下床,推开门一看,眼前的一幕让他大吃一惊。
听松园的几十名守卫居然全都倒在了地上。
全是一刀毙命,下手干净利落,连出血量都很少。显然是专业的杀人手法。
一番查看下来,贺连城英挺的剑眉越聚越拢。
“来人!”一声厉喝,在寂静无声浓重如墨的夜色中传遍了贺府上下。
今夜的贺府,注定失去了往日的宁静。
被绑在听松园内寸步难行的沈千沫不见了,被关押在地牢暗无天日的百里笑也不见了,更恐怖的是,听松园内几十名守卫一下子全被莫名其妙割了喉,死的无声无息。
更甚者,虽然贺连城及时将自己身上那件染血的衣衫换下了,但还是有眼尖的侍卫发现,连他们家神勇无比举世无双的将军居然也受伤了。
这……到底是什么人敢如此大胆,又有如此能耐
离天明还有两个时辰,然而贺府上下所有人都已经各司其职,严阵以待,三百余名家丁和护卫把贺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搜了个底朝天。可是沈千沫和百里笑两个人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
站在东厢房靠窗处,贺连城摩挲着手上一把小巧精致的飞鱼镖,蹙眉沉思。
这是他刚才在床上找到的。
这种形状的飞鱼镖,他记得应该是无影门的杀手惯用的暗器。
难道沈千沫是被无影门的人劫持走了可是无影门又为何要把地牢内的百里笑也一起带走呢
墨寒山劫持这个女人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他一直都知道墨寒山此人阴险毒辣,两面三刀,若是使用得宜,可以是一颗很有用的棋子,但是此人野心勃勃,并不会甘心做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
当初他找上自己寻求合作,一定有他自己的目的。
到底墨寒山图谋的是什么呢
而那个女人,她现在是否安全无虞……
可是随即,他又自嘲一笑,笑意中带着满腹苦涩。
这个女人对自己是如此绝情,不,应该说是对他毫无情意。可是他却还在这里关心她是否安全,呵……这真是一种讽刺。
他低头看向桌面,这些日子下来,她就是坐在这里看书配药的。
信手抓起放在桌上的几本书册,贺连城的目光却被压在书下的几张细长的小纸条所吸引。
纸条上的怪异符号他曾经在这个女人随手写写画画的某个本子上看到过。可是她为什么要把这些符号画在如此细小的纸条上
心念一转,贺连城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拿起桌上的小瓷瓶,将瓶中的丹药尽数倒在桌上。
拿起一颗,指上一用力,丹药被掰开,他细看之下,却是冷笑连连,心如死灰。
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不会坐以待毙,甘心等死。看来她在贺府的这些日子,没有一刻不想着脱身之计。
也真是亏她想得出来,居然利用不归鸟来传递消息。
这纸条上怪异的符号,想必就是她和孟元珩之间的暗语了。
他们夫妻二人之间的暗语,旁人自然无法看懂。
没错,她和孟元珩才是夫妻,而他,只不过是一个旁人,甚至,还是他们的仇人……
贺老夫人匆匆赶至听松园之时,见到的便是自己的儿子呆呆的站在东厢房窗前,目不转睛的看着手上几张纸条,一副睹物思人的模样。
她怒火中烧,几步走上前去,还不等贺连城开口请安,便“啪”的一下,一个狠狠的耳刮子打在贺连城英气俊朗的脸上。
“连城,你太让我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