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能放弃啊,可是,我们能怎么办呢?”
“我一家子好不容易落户下来,我们不想当流民,但是,老天爷不许啊,谁能救救我们啊。”
百姓们纷纷叫嚷道,有的人热泪盈眶。
李徽大声道:“诸位乡亲父老,听我说。眼下我们遇到的难题确实是个大麻烦。堤坝出现了裂缝,很可能会溃坝。这是灭顶之灾。我们辛苦了这么多天,湖水不但没有下降,反而又涨上来了,这当然令人绝望。但是,在我看来,这是老天爷给我们最后的考验。是看看我居巢县百姓有没有资格过好日子。这是一种试炼,是黎明之前的黑暗。越是这种时候,我们越是不能泄气。”
众人呆呆的看着李徽,心道:你说这些有什么用?洪水在上涨,堤坝出现裂缝,溃塌在旦夕之间,你说这些话于事无补啊。
李徽继续说道:“为何湖水会突然上涨?你们想过没有?我们这里已经天晴了多日,湖水本来已经回落了,现在突然上涨,这里边是什么缘由?你们想过没有?本人想过了,原因便是,上游的洪峰来了。我们这里没下雨,但上游在下雨,急剧升高的江水涌下来了,倒灌到焦湖里来了。所以才会在短时间里突然上涨。而现在已经快六月中了,梅雨季已经过去了,这是梅雨季最后的尾巴造成的洪峰过境。一定是如此,否则无法解释这一切。”
众百姓纷纷议论起来,综合一切情形来看,似乎李县令说的没错。这就是一次巨大的洪峰过境,江水猛烈倒灌,导致的湖水水位的突然增高。否则无法解释这一切。
“诸位,洪峰过境其实很快。洪峰过后,水位便会立刻下降,到那时,一切危机便可解除。两三天里,水位一定会下降的,洪水很快便会退去。所以,我们只要在此刻坚持住,保住大堤,我们便渡过了这道难关。便再也不必担心今年的洪涝了。熬过这一两天,一切便都好说。所以,本官才将你们召集于此,因为本官希望你们能够坚持住,保住大堤,在这最后的时候要坚持住。不能松懈。这就是一场战斗,洪水就是敌人,我们要战胜他们,不能后退。”李徽挥舞着拳头,大声吼道。
众百姓眼中闪着光芒,他们的情绪被调动了起来,他们的心脏跳动的加快了起来,血液流动加速,身体里的荷尔蒙汹涌了起来。
“如何保住大堤?这是我们现在该想的。适才我同本地参加多次保堤护堤抗洪的老丈们商议了一下,眼下我们脚下的这片大堤甚为危险。主要的原因是,湖水水位过高,压力过大,大堤有些承受不住,所以发生了土质的开裂。再加上风浪大,浪拍打堤坝的力量也会导致堤坝的裂缝越来越大。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两件事,固堤和防浪。”
“本县现在决定,立即开展固堤行动。采用内侧打桩,外侧加斜撑固定的办法加固堤坝内外。另外,调集渔船,装载泥土沉于河堤内侧形成固定锚点,拉起防浪绳网,阻挡大浪拍岸。一定要将这一段的堤坝保住。这便是我们的目标。诸位,我不知道这么做最终的结果是什么,但是,本县认为,不必去多想结果,而是要行动起来。大伙儿在这里哭一天一夜,也保不住堤坝,唯有行动起来,才有可能。本官来之前,有人说居巢县没救了,说居巢县穷山恶水,是被放弃的地方。诸位,我们定要让那些人知道,我居巢县的百姓是何等样的人物,我们是战天斗地的英雄,我们一定能够保住大堤。”
李徽嘶哑的声音在夕阳下回荡着,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宛如惊雷一般。所有人都看着李徽,看着他满身污垢,面目黑瘦,眼睛红红的模样。即便如此,夕阳照在他身上,让他从头到脚都笼罩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仿佛是一个天神站在面前,令人敬畏,让人激动的浑身血液沸腾,生出强大的信心来。
“干起来,听李县令的吩咐,誓死护住大堤。”郑阿龙大声吼叫了起来。
“誓死护住大堤!”百姓们站起身来,挥拳大吼着。
他们的声音盖过了轰鸣的流水声,盖住了奔涌的风浪声,盖住了一切杂音,响彻天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