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去的?”桓冲问道。
“不久之前,约莫两个时辰。”桓秘道。
桓冲咬着牙,点头道:“你们害得我没能见阿兄最后一面。真是该死啊。”
桓秘厉声喝道:“桓冲,我是你四哥,这是你该说的话么?你冲进大成殿来杀人意欲何为?”
桓冲沉声道:“四哥,事到如今,你还装模作样作甚?你们的阴谋已然败露了,你们在这里埋伏下刀斧手,意欲待我前来便杀了我。我真没想到,你们居然会这么做,居然敢这么做。若非我提前得知消息,今日我便尸横于此了。你可真是我的好四哥啊。”
桓秘结结巴巴喝道:“莫要胡说八道,老五,莫要听外人挑拨离间,根本没有的事。有人想乘机搞乱我桓家,你不要上当。”
郗超在旁冷笑,并不争辩。他知道,桓冲可不是糊涂人,这件事他根本不屑于辩解。
“四哥,我倒是宁愿这件事是外人捣鬼,可惜并不是。赵卫成,你说,是谁命你在此埋伏,意欲何为?”桓冲喝道。
桓嗣将五花大绑的一名将领推上前来,那人正是今晚埋伏的刀斧手头目,卫军都伯赵卫成。
“是……是……桓秘和大公子二公子命小人埋伏于殿前,待桓将军一到,便拿住桓将军……”赵卫成颤声道。
桓秘桓熙桓济三人面色剧变,桓熙已经面色发白几乎站不住了。
“听到了么?四哥。你还有什么话说?”桓冲喝道。
桓秘道:“老五,莫听外人乱说,他们是挑拨离间,受人指使。阿兄去世了,我们兄弟当精诚团结,渡过难关,不能为外人所挑拨。”
桓冲吁了口气,不再多言。转身下令道:“拿了他们。”
卫士蜂拥而上,冲到殿门口。桓秘抽剑大吼:“反了么?你们反了么?”
桓冲高声道:“四哥,阿兄有命,要我看在手足情分上饶了你们性命。但如你反抗,休怪我不念手足之情。你要杀我在先,需怪不得我。放下兵刃,接受现实。”
桓秘神色数变,终于长叹一声,手中长剑沧浪落地。众兵士一拥而上,将桓秘拿住。一旁的桓熙桓济甚至根本没敢反抗,便被尽数擒获。
兵士涌入大成殿中,桓冲阔步往后殿行去。后殿桓温住处,帘幕晃动,光影明灭。
南康公主手持一柄匕首站在门前,凛然而立。屋子里,是吓得哇哇大哭的桓玄以及瑟瑟发抖的李氏和马氏。
“桓冲叩见嫂嫂。”桓冲上前叩首行礼。
“五弟,你要造反么?那便从老身尸体上踏过去。”南康公主冷然道。
桓冲忙道:“大嫂何出此言?听我告知情形。”
桓冲于是取出桓温的信件递给南康公主观瞧,同时详述了桓秘联合桓熙桓济意欲杀死自己,夺取军权的阴谋。
南康公主听罢,惊愕之极。她缓缓走到桓秘面前,皱眉道:“四弟,此事当真?”
桓秘知道此事已经无可抵赖,低头不语。
南康公主又走到被五花大绑的桓熙桓济面前,沉声问道:“桓熙桓济,此事当真?”
桓熙叫道:“母亲,都是四叔怂恿我们这么做的,我们是四叔骗了。我们……”
南康公主在抬手‘啪啪’两下,在桓熙脸上抽了两个耳光,厉声斥道:“不成器的东西,你父一生英雄,怎会有你这样的儿子。老身一生持正,怎会生出你这样的孽障。”
桓熙脸上火辣辣的疼,跪地哀哀哭泣道:“母亲息怒,母亲求五叔高抬贵手,饶了我们吧。我们知错了。”
桓济在旁也赶忙跪地哀求。
南康公主面色苍白,转身来看着桓冲道:“五弟,错怪你了。你阿兄已然故去了,他既留下遗命,自当由你掌事。这几人既犯大错,为族内所不容,你要杀要剐,老身也绝不阻拦。但求你看在你长兄份上,不要赶尽杀绝,给你长兄留下骨血。”
桓冲闻言连忙跪地磕头,流泪道:“阿嫂此言,桓冲如何能当?桓冲岂是不顾亲族手足骨肉之情之人?更不会做什么赶尽杀绝之事。然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四哥和二位公子做出这种事来,若不惩罚,我桓氏今后当何以治家?有此先例,其无后乎?”
南康公主叹息一声,微微点头道:“老身知道,那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