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应了一声,立即又去叫人了,不多消一会儿,便有一三十上下的妇人过来了。
“娘,您找我啊。”妇人进了屋,便十分亲热地与刘氏说道,她径直走到刘氏面前的椅子上坐下,看茶壶里滚烫的茶水,便十分不见外地吩咐一旁的丫鬟给她倒杯凉茶过来。
“贪凉对脾胃不好。”刘氏皱着眉头说了女儿一句。
何刘氏却是无所谓地摆摆手,“娘知道我从小就怕热,如今上了年纪,越发怕热的紧,这热茶我是沾都不愿沾的。”何刘氏说着话,丫鬟已经端了一碗凉茶过来,她立即接过茶碗,一口气便喝了干净。
刘氏只能无奈摇摇头,换了话头道“铮哥儿最近在族学中可还习惯?”
“挺好的。”何刘氏拿手帕擦了擦嘴,回道,“只是铮哥儿觉得族学里的先生都只是秀才,许多高深的学问都不是很明白。”
刘氏闻言面上不喜,轻哼一声道“铮哥儿这高傲性子可得改改,那些先生虽说都只是秀才,可人家做学问都有好几十年了,学问难道还会比他一个小毛孩子差了,不过是年岁大了,心思不在科举上罢了,他要是能把先生们的本事都学了,还怕下届秋闱不中。”
何刘氏闻言只是讪讪笑了笑,为自己的儿子说话道“娘,铮哥儿也没有看不起那些先生,只是觉得他们没有考过举人,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他一早就同我说想去白鹭书院瞧瞧,听说那里的大儒可是十分有学问的。”
刘氏自然知道女儿在想什么,前些日子她领着外孙回娘家的时候,刘氏便看出来了,女儿的婆家这是又缺钱了,她虽是心疼女儿,可这般三天两头的回娘家打秋风,也不是个事儿啊。
“铮哥儿不过刚考中秀才没多久,不必这么着急就去白鹭书院,他如今还年轻,还是多打磨打磨文章,过几年再考举人也不迟。”刘氏也不点破女儿的心思,缓缓说道。
何刘氏脸上的笑容就是一滞,手指摩挲这茶碗的边缘,语气中便带了些哭腔,“都是我这个当娘的没用,旁人都说我铮哥儿是文曲星下凡,可他们哪里知道我铮哥儿为了读书吃了多少苦,他刚开蒙的时候,我那婆婆每月只肯给我二钱银子买笔墨纸砚,那么点钱,买了纸就不够买墨。我那可怜的铮哥儿,只能每日在院子里的沙地上练字,夏日晒的小脸通红,冬日里冻的手上都是冻疮,我这个当娘的,心里疼的就跟针扎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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