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吴玉漱抱着襁褓中的林知风走了进来,钱明鹤很是开心的让吴玉漱赶紧坐下,自己则把林知风接过来,抱在怀里轻微的颠簸、逗笑孩子。
不远处,正在跟丫鬟玩耍的小孙子钱承朔也兴冲冲的跑过来,嘴里嚷嚷道:“让我抱抱小弟弟!”
钱明鹤佯怒道:“抱什么抱,毛手毛脚的,你再把弟弟摔着!”
“摔不着,我可有劲儿了!”钱承朔有些不服气道。
吴玉漱在一旁笑了笑,然后让丫鬟把林知风抱到一旁休息,小孙子钱承朔也跟着跑了过去,还从自己屋里拿来最喜欢的高粱饴,要给林知风吃。
不过在得知林知风还吃不了这东西后,钱承朔顿时有些失望。
此时,吴玉漱将锦盒放在茶桌上,然后往钱明鹤那里推了推:“老爷子,这是鸿飞交待下来,让我给您的!”
说着,吴玉漱将锦盒打开,里面同样是一张花旗银行的存单,三张店铺的房契。
“鸿飞还把津门染厂两成的份子,落在了您的名下,以后每年都会给您分红。”
钱明鹤笑了笑,看着吴玉漱说道:“这么多,怎么,鸿飞这是怕我这个老头子今后没钱花,要流落街头吗?”
吴玉漱倒也没藏着掖着,她知道老爷子和鸿飞的感情已经不需要说些个场面话的地步了:
“鸿飞来信说了,您家那两位伯父、叔叔,和我那位过世的公公一样,都是一路人。”
“我公公一个人,就把林家给败光了,全家住进了大杂院。”
“您家那两位公子,想来败家的速度会更快。”
“所以……”
吴玉漱话没说完,钱明鹤就自嘲道:“呵呵,还是鸿飞看得清楚啊!”
此刻,钱明鹤的脸上露出几分颓势:“我这一辈子,最大的过错就是没把这两个不争气的东西教导出来,导致钱家后继无人!”
吴玉漱安慰道:“老爷子,您别这么说,您家不是还有承朔吗,这孩子虽说年纪小,可是打小就听话懂事。”
钱明鹤叹息一声:“是啊,还有承朔呢,可他才八岁,老天爷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吴玉漱柔声说道:“老爷子,这不是还有我们呢吗!”
钱明鹤微微的点了点头,两只眼睛无神的看着天空道:“以前在内务部的时候,总是觉得太忙太累,老想着解甲归田、告老还乡。”
“可是真下了台,反倒提不起精神来了,饭也吃不了多少,觉也睡不踏实。”
“这人呐,就是贱得慌!”
钱明鹤长叹一声,靠在藤椅上,眯起眼睛,嘴里缓缓说道:“玉漱,给鸿飞带个话,我这个叔爷爷已经帮不了他了。”
“今后的路,他得自己走了!”
吴玉漱看着钱明鹤,眉眼间闪过一丝心疼,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钱明鹤身上显露出如此颓废的气息。
曾经那个杀伐果断、说一不二的内务总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年过花甲、疲态尽显的普通老者。
当皖系高层悉数下台后,出身皖系的中层官员们也纷纷去职,其中就包括原警政厅副厅长尤峰等一众官员。
在一天的下午,吴玉漱去往火车站送别尤峰等人,他们都是三十出头的年纪,还有一股冲劲儿,所以并不打算回家养老。
因此,这些人准备去岭南省投奔林鸿飞,一来帮着林鸿飞打理基业,二来也是给自己找点儿事情做。
有人下台,自然也就有人上去。
大量的肥差纷纷落在了直奉两家的成员手中。
此时,一些眼尖的人们将目光落在了岭南省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