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花园中呆愣的云珍珠和君九思二人惊醒的,是这次留下帮助云家的散修蓝正和于庚哲。他们路过花园,不知云君两人正在其中。蓝正知道偷看别人的私隐不是君子所为,但他本就极为关注云珍珠,看到她与君九思站在一起,一时之间就看住了。
没想到,却是见证了一对璧人在晶莹剔透的白雪中定情。瞬时,蓝正心中胀满了兴奋与激动。
“蓝兄,你怎么这么高兴?”于庚哲疑问道。
蓝正当然高兴。这次他会留在云家,是因为在他最为穷困潦倒的时候,是云珍珠带着守卫,护卫他为他疗伤。受恩必然相报,蓝正自从听说云家出事,早早就从附近赶来相助。
现在,不管未来会如何,云珍珠有一个相互爱慕的道侣,能携手并肩,蓝正还能无意间见证他们的定情,是以,他高兴极了。
蓝正是散修,资质平庸,与云庆风差不多的年纪,却只有金丹修为。听了他的话,于庚哲感慨地叹了一声,笑道:“蓝兄,瞧你这‘我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样子,我看你是把云大小姐当闺女了吧?”
得了于庚哲这一句,蓝正爽朗一笑,叹道:“如果我也有这么一个闺女,死而无憾了。”
却不知两人身后的柳树下,隐身站着两个身影,将他们的话收入耳中。
君九思紧紧抓住云珍珠的手,道:“珍珠,你看,这世上有这么多人喜欢你。你觉得从前的自己总是任性,但在我们眼中,比起任性,从前的你给我们更多的,是你的善良你和可爱。”
眸中涌动着水意,云珍珠侧首靠在君九思宽厚的肩膀上,只觉得自己身上承载了太多别人的善意和温柔,自己又能如何回报呢?
翌日,云城突如其来的雪还没有停歇。雪花纷纷扬扬地从空中飘落下来,洁白如玉、银装素裹,像是给云府的房屋、草木都铺上了一层白纱。趁着君九思寻白适渊他们去议事,云珍珠来到了云庆风的院落。
用了度春华的灵药,经过一日昏睡,云庆风身上的伤好了不少。云珍珠进入院中的时候,就见父亲坐在半开的窗前,看着院中的白雪。云庆风见到女儿的身影,对她招了招手。
云珍珠推门而入,寻了件法衣为父亲披上,抱怨道:“度道友说了,您现在的伤势不能受冻,父亲怎么不听?”
云庆风看出女儿对自己的爱护,道:“我们是修士,这点雪能受什么冻?”为云庆风整理了身上的法衣,云珍珠坐在云庆风身边,与他一同看着院中扑簌簌落下的雪花,轻声道:“度道友出身医谷,有她的医术,您很快就会没事的。”
“嗯,那是当然。”拍拍女儿的手臂,云庆风回应道。
雪声之中,云珍珠的声音低沉而脆弱:“父亲,我以前有很多做得不好的地方,您不要生气。”
云庆风转头看着她,眼睛落在女儿发髻中突然出现的珍珠金簪上,手虚握成拳掩嘴笑咳了几声,才道:“小珍珠啊,你也被我骗了。你爹我虽然总是斥责你任性妄为,实则这是为了云家压一压你的性子。”
往日里,云庆风是略显严厉的父亲,从不袒露自己的软弱,也很少与女儿交心。
今日许是因为他受了伤,藏身在这实为孤岛的云家大阵,一向坚强刚毅果断的云庆风也柔软起来。
他伸手拢了拢女儿的头发,神情中带着笑意和怀念:“你娘去得早,只留下一点点大的你跟在我身边。但是,你不知独自承担云城和云家的惶惑,不知独行修道之路的落寞。有了你,才支撑着我一步步走到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