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天气清冷，小北风肆无忌惮地刮着。天空中，在云雾间悬挂着的太阳无精打采，就像迟暮的老人，失去了往日的活力。婉茹四人和唐辉，苏娟和苏勇，正站在馨百超市前面观看。超市是在一条东西走向的公路南面，拢共有四层，超市南面和东面都有小的广场，东面是停放自行车，电动车的场地，南面非常敞亮，超市东邻家具城，后面是生活小区，而西面是一排四层的沿街楼。苏勇对婉茹说：“在盖超市前，这里还不算市中心，前面的道路还很狭窄，是在四年前整治的，这条路直通城外的国道。”婉茹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你父亲很有眼光，选的位置很好。”苏娟凑上前说道：“最近几年，在附近又多了几家连锁购物中心，和各种小门头，竞争非常强烈。说实话，馨百超市生意一年不如一年。”唐辉也笑着说：哈哈，这个超市刚开业那几年，可算是相当红火。每年这里的人流量最多。自从工厂开始减员下岗，放开了城市户口，很多小商店小门头不断增多。各种连锁店也都出现了。在这样的竞争之下，以前的店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冲击。适者生存是必然。一行人走进超市，里面人流稀少的还真没法恭维。王志勇紧皱眉头一言不发，他在心里腹诽道，可谓是生意惨淡。而婉茹对超市的状况，也在心里打起了鼓。接收这样的烂摊子，就得从里到外彻底整修一番。看来也不是太容易喽。他们在一至四层逐一看过，婉茹啥也没说。回到一层，苏娟哥俩看出婉茹他们，对超市没啥好印象。苏娟急忙走上前说：张姐，自从蒲涛被抓起来后，在这个圈子里，各种好坏消息满天飞。对超市的影响非常大。我听田笑笑讲了超市的情况后，几乎也想放弃，所以才有参股蔬菜加工厂的想法。我知道，现在超市这样经营下去，不出半年就会黄。如果你们想加入进来，你们是大股东，一切都有你们做主。从超市名称，到经营方法，必须有大的改变。我也觉得卖蔬菜的建议非常好，你们接手后，我就把经营权交出来，只保留20的股份就可以，以后我就专心做蔬菜的生意。婉茹沉思了一会，只是微微颔首，对兄妹二人说：“好的。我们商量一下再说。走，我们再去梨园酒店瞧瞧。”一行人步行来到梨园酒店，这是一幢十二层的建筑，楼前是五百多平米的场地，还都划出了车位，大门做得中规中矩，大门两边有铁栅栏。苏勇说道：“地下有车库就是不算很大。不过楼后面有一个大花园。”大家绕到楼后面，确实看到有一个很大的花园，花园东西面还有一片竹林；花园里有两座凉亭，凉亭附近还有一组假山。看得出假山，是用很多块奇石组合而成的。在最北面还有一排平房。唐辉走到婉茹和王志勇身边问道：“要不要打电话，让他们把门打开，我们进去瞧瞧？”王志勇眨着眼睛，无所谓地说：“瞧不瞧的，里面的情况大体也能想象得到。从外观上还算可以接受。”罗霄汉说道：“还是进去瞧瞧吧，这样心里也有数。顺便了解一下他们转让的价格。”唐辉立马按照，转让广告上的电话号码，给他们打过去。说明情况后，不到半小时，前后就开来了两辆车，在大门口前停下来。从车内走下两位中年人，他们看到唐辉先是一愣，随后热情地与他打过招呼，唐辉向他们介绍了婉茹几人。其中一位头发稀疏，有着地中海发型的姓蒋，另一人瘦高个姓温。温老板麻利地打开大门，大家跟着走了进去。进入酒店的大厅，里面空荡荡地显得特别冷清，地上一层厚厚的灰尘，各种方便袋，便当盒，碎了的碗碟随处都是，用一片狼藉来形容一点也不过。任何合伙的生意都是这样，合伙人一旦翻脸，就会出现爹死娘嫁人，个人顾个人的现象。大家在一楼和二楼查看了一番，而后又乘电梯去了十二层。蒋老板向王志勇介绍道：“从四层往上至十一层都是客房。我们把十二层作为办公区。”他们又下到三层，逐一看过，门上方都有牌子，有结婚用的大厅，只是小了点。还有一个大会议室；一个小会议室。一间接待室；还有一间仓库。二楼是包间。看到每间房子都落满了灰尘，墙壁也乌七麻黑的。婉茹和王志勇，询问他们转让的价格。蒋温两位老板，还特意偷瞄了唐辉一眼。踌躇了一会把价格说出来。婉茹听后，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温老板看出婉茹没有任何表情，急忙说：“价钱还可以商量。你们可以打听一下，现在这里的地皮，也已经涨了不少。酒店后面有近三百亩的花园。”在一楼，王志勇走到大厅东面的休息区，看着养鱼池，池内也有上水石和一组假山，对婉茹低声说：“哈哈，大厅装修还算时尚，能搬走的都搬走了，要不是这组假山撼动不了，说不定也会瓜分一空喽。”婉茹含笑瞥了他一眼，问道：“你认为如何？”王志勇回头看了站在门口的两位老板，低声说道：“还可以。能在市区有这么一片产业，我们也能站住脚。就是客房少了点。”婉茹看到后院后，就已经有了计划，等买下来后，就在酒店后面再盖上一座楼，就当做高档客房。与前面的楼遥相呼应成为姐妹楼。笑着说：“哈哈，那就买下来，我们自己再改造一下。”“可以。”婉茹两人走到门口对他们说：“我们基本算是看好了。就是价格有待商榷。明天上午，你们带着酒店的设计图纸找个地方，把你们的人叫上，我们坐下来商谈。如何？”两人眼神立马放出了光彩。急忙应承道：“好的，明天，我们就去仙鹤茶楼会面。”站在一旁的苏家兄妹，听到婉茹的话，也同样喜不自禁。这就意味着，婉茹他们就会接手超市的股份。一行人走到超市的停车场，婉茹对苏家兄妹说：“你们去忙吧。等办完酒店的事后，再与你们联系。”苏娟恋恋不舍地说：“我还想请你们去我家作客。方便的时候提前给我打电话。好吗？”婉茹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哈哈，我们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你现在也有很多事要忙。”婉茹他们上车后，直接开往唐辉的别墅。大家落座后，王志勇笑着说：“别说，他们提出的价格，我听着也还合理。”婉茹接过唐辉递过来的茶水，狡黠地看了唐辉一眼，笑着说：“哈哈，没错。有我们唐大少在场，就是我们一堵挡风的墙。他们不好意思狮子大开口的。”唐辉听后呵呵地笑着说：“我没你说的那么豪横。只不过是在这里土生土长，我家的贸易公司，与许多人有业务往来而已。也就是混了个脸熟。我可是个老实人。”唐辉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你们这些人，个顶个的都是牛人。我算什么挡风的墙？在你们面前，充其量就是个小跟班而已。婉茹听后哈哈大笑起来。总觉得他最后这句话这么耳熟。嗯！是自己给自己打上了老实人的标签。哈哈，今天见到了与自己一样自称老实人的战友。不过，不管是谁，一旦把老实人惹怒了，就离倒霉不远了。自己可知道，王志勇他们，都是把自己当狡猾的小狐狸看待的。罗霄汉嘴角上翘笑着说：这座酒店，在十年前算得上豪华，可是现在也就算一般般。在十年前，这里的地皮便宜不说，就是建这座楼的成本最多一个亿多一点。不说他们经营了这么多年，挣了多少？他现在给出的价格也稳赚不赔。苏勇不是说酒店已经歇业很久了。看来他们也都急着出手，尽快把钱拿到手才最稳当。婉茹和王志勇，都对他的话持赞同意见。这也就预示着还有讨价的空间。婉茹寻思了一会说道：“单说他的这座酒店，还真不咋地，我看好的，是酒店后面的那片地皮。”唐辉坐下后问婉茹：“姐，你们决定买下来吗？”婉茹坚定地说：“是！”唐辉笑着说：“他们出的价格还是有点高了。我们市光豪华酒店就有四家。买下这个酒店前景堪忧。”婉茹淡然一笑，又看向王志勇和罗霄汉，周慕凡说道：我有一个想法。等米工程师带人过来，先把蔬菜加工厂盖起来后，就不急着回去。就再在酒店后面盖一幢十七层的楼，这座楼里的客房必须都朝阳，每间客房除了厨房，有客厅，洗手间，凉台，有一间或两间卧室的客房。别人的酒店，从外观上是豪华酒店，而我们在现有的条件下，就打造舒适豪华客房，在与前面的，底中档客房相搭配。就能迎接八方来客。周慕凡听后眼神灿灿生辉，急忙说：哈哈。阿姨的想法实在是太妙了。满足了有钱没钱人的需求。我上大学的时候，与一帮同学出去旅游，可是，因为我们手里的钱不多，住宿时就专门挑选一般的酒店或宾馆。我们建起后面的楼后，不但前面的楼能迎来更多的客人，就是后面楼里的豪华套房，也能把那些豪华酒店给比下去。大家听了周慕凡的话，也深以为然。唐辉不解地问：“姐，你想盖的楼房卧室都朝阳，就有点像公寓了，不会有太多套的。”不等婉茹回答，罗霄汉抢答道：“婉茹姐干房地产快三十年了，我和周慕凡也干了一年多。对建楼也不算陌生。豪华套房不在多，注重的是舒适与温馨。”婉茹莞尔一笑道：“说得对。四个楼栋，一梯两户，一百三十六户。这样的好处是，在旅游淡季，还可以作为单身公寓临时出租。”王志勇频频点头，一拍大腿干脆地说道：“哈哈，就这么办！旅游旺季时，适合那些有钱人一家住。淡季时，很多单位工作人员来办事，住进公寓比住酒店的客房，既省钱又舒适。”唐辉也明白过来，笑着说：“哈哈，这个想法的确很好。新盖的楼占地面积不是很大，楼前就做成园林式的花园。住在套房里，的确从里到外，看着都有不一样的好心情。”周慕凡笑着说：“就趁着把新楼盖起来后，也把现在酒店的外墙重新粉刷一新。从外观到内部就彻底改变了。”王志勇看向婉茹问：“超市我一看就怵头，这可是棘手的烂摊子。你打算怎么做？”婉茹听后，玩味地一笑道：猛一看超市非常麻烦，其实不然。就像买下酒店差不多。因为超市里的商户与我们无关，我们只与他们谈固定资产就可以。只要确定每股多少钱？如果合理，我们就可以收购过来。王志勇不解地问：“难道我们不需要商户吗？”婉茹在心里朝他翻了个白眼，笑着说：大哥，我们接手后，超市必须换个招牌，里外需要整修一下。到时候，商户必须都离开。再说，商户是做生意的，都是精明能干的人，就像蜜蜂要采蜜一样，只要看到鲜花盛开，他们就会自动找上门的。唐辉笑呵呵地说：“没错。你们买下酒店，再接收超市，就摆明了你们的实力之强。不出几个月消息就会传到大街小巷。等超市再开业时，离开的商户也会重新回来。”婉茹狡黠地一笑道：但是，春节前还不能与他们谈超市的事，先沉一沉他们再说。因为超市的这种状况，如果在春节前后，生意还是越来越差，就离关门不远了。股东们手中的股金，就会有点缩水，到那时，我们就算捡漏了。王志勇咧嘴呵呵地笑起来。没错，正在经营中的超市，与破产的超市，绝对是两码事。在心里又把狡猾的小狐狸的光环，毫不犹豫地给婉茹戴到了头上。唐辉听着面前这位大姐，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地脆响。真的有点怀疑，她是否是，上官说的那位武功高强，能力不凡的天使姐姐。说她是个名副其实的奸商，更确切才对。直接给婉茹竖起了大拇指，面带古怪地微笑说道：“哈哈，姐，你打得一手好算盘呀！”婉茹感觉自己的小心思，被这些家伙看穿了，实在有点不好意思。只好把话题岔开，对唐辉说道：还有一个多月就过春节。既然决定再盖一座楼，现在的酒店就不改变了。只把墙壁刷新，和地板砖换一下。一至四层再吊一下顶就可以。还得麻烦你，给我们找一家装修公司，在离开前，我和他们谈妥，先把旧地板砖重新换一下。明年我们回来刷内外墙。唐辉毫不犹豫地说：“好的，我责无旁贷。以后你们站稳脚，我也多了很多朋友。”在六点钟，小亮子独自开车来到。罗霄汉见到了小时候的玩伴，相互寒暄了一番。唐辉也从他们的交谈中听明白了，这两位从不多言的小老弟，一位将会是齐河市的市委书记，一位将是坪郡县的县长。小亮子对他们两人鼓励了一番，而后问婉茹：“姐。你们的事都办好了吗？”婉茹笑着说：“基本办好了。后天，你王哥和罗霄汉，周慕凡先回去。我和刘艳红去几个城市，谈出售大理石的事。”家里那个叫小胡的年轻人，已经准备好一桌丰盛的饭菜。大家洗过手后，又都围坐在餐桌周围。刘艳红从苏娟拿来的礼物中，选出两瓶洋酒，和两瓶高档红酒，起开后给大家斟满酒杯。都不是外人，在小亮子的带动下，开始吃喝起来。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过后。刘艳红端起茶杯浅酌了一口，而后看向小亮子问：“你是不是也该回京城了？”小亮子又不能说案子的事，只是淡然一笑道：“我还得再等几天，又有了新线索。春节前准能回去。”急忙转移话题，看向罗霄汉说：“哈哈，咱哥俩从小玩到大。没想到这么有缘分，还会成为亲家。我听你嫂子说，雨辰和海霞正在谈恋爱。”周慕凡笑着说：“是，我这次回去，参加雨露和诗雅的婚礼时，才听说的。以后我们哥俩就更加亲近了。”婉茹迎向王志勇看过来的目光，朝他点了点头。随后笑着对罗霄汉说：等春节回家后，让海霞去家里认认门。雨晨和海霞见过几次面后，也是在景区开业回京城后，才知道海霞是你的侄女。接下来，大家又谈论了两个孩子的好姻缘。还为此多喝了两杯酒。吃过饭后，唐辉向罗霄汉和周慕凡，介绍了齐河市的一些情况，最后笑着说：“哈哈，齐河市在我们省，是排在省会城市之后的最大城市。工农商都是拔尖的。如果再把蔬菜与养殖搞起来，那就等于锦上添花了。”罗霄汉笑着附和道：“有婉茹姐和王大哥在，没有什么做不好的。再说，我和周慕凡，以前也是做的这个项目。”婉茹走到门口，拿出手机给李峰打过去，就听到：“老板，你在什么地方？我想向你汇报一下工作。”“厂里做下不少大理石吧？”“是。今年下半年，就已经没有几个城市要货了。李奎他们做下了不少，你说能卖得出去，可是往哪里卖呀？”“石球和挡车柱，奇石要多做一些。现在有几套十二生相和放牛娃？”“奇石有近百块，五套十二星相。四个放牛娃，大理石已经快存放不下了。”“你让他们暂停做大理石，多做一些工艺品。明天带着你的宣传照片，坐飞机来苏南省，我会让刘艳红去机场接你。见面再详谈。”“好的。明天见。”翌日，大家吃过早饭，小亮子开车离开。在八点钟时，唐辉和刘艳红各开一辆车，大家坐进去后开往仙鹤茶楼。当大家走上茶楼的二楼时，已经有温蒋两位老板，和另外四人在等他们。他们看到唐辉，全都与他握手寒暄。大家坐下后，茶楼的服务员，麻溜地给他们送上茶水，还端来了几样小点心，坚果和果盘。经过两个多小时的协商，婉茹和他们签了协议，去公证处做了公证后，又去银行把钱款结清，就正式拿下了酒店。中午回到唐辉家吃过午饭，婉茹回房间休息。起床后接到了梁秘书的电话。“张总你好。今天我又与那十一个城市联系过了。有九个城市，答应用你们的大理石，主管负责人的电话号码，都在我给你的那张纸上。你们去后，与他们洽谈就可以。”“好的！让你费心了。明年过来，我请你喝一杯。”“哈哈，这是我应该做的。王省长说，你们拿出最大诚意扶持菜农。为你们做这点事不算什么。”“替我向王省长表示感谢。我们也会以合理的价格，卖给他们的，绝对不会给王省长添麻烦。”刘艳红敲门走进来，笑着说：“我去机场接李峰，唐辉让他家的那个小胡和我一起去。”“好的。他道路比较熟。一定要注意安全。”婉茹下了楼，苏娟正好走进门。她喜笑颜开地问婉茹：“张姐，我听说，你们买下了酒店？”婉茹请她坐下，而后给她斟上一杯茶水放在面前。温和地笑着说：“是。超市的事，我们明年回来后再商谈。如果没有特出原因，我们会接受你的建议。不过，暂时先不要说出去。”苏娟听后，虽然面带微笑地点头，可是心里却很失落。过来时，还以为能像酒店一样，尽快搞定超市的事，没想到还要等明年。现在超市里的一些商户，就有的准备春节过后离开。张姐还要求保密，那就更没理由阻止商户。本想提出尽快商谈超市的事，有点强人所难，还真张不开口。个人有个人的打算，再说快到年底了，他们正在筹办的超市，还准备在元旦试营业。不忙才怪！理由实在是太多了。这个春节自己就难熬了。没办法，难熬也得熬。哪有事事都如意的？这样已经很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