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道:“夫君,理是这个理,钟延若是妥协将人交出,此事便算了结,可你看他态度,一去坊市多日又回返,哪有一点退缩的意思?”
“至于未有帮手同行回来,修士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何时入了城我等都无从知晓,反而越发可疑!”
薛山虎不以为意,“那些个修士个个谨小慎微,若无天大好处岂会乱蹚浑水,当我薛山虎是街头混混,毛头小贼?区区炼气四层能请来什么厉害的帮手!”
郭青雪气结,压住心中的怒气,又要开口:“……”
郭青林咳了一声,接着用手帕捂嘴一阵咳嗽,缓了会道:“老爷说得不错,修士一贯怕麻烦,城中客卿上回已经露面给了钟延面子,他们长驻青阳,除非钟延许以重利,否则不会轻易牵扯进来。
钟延虽是符师,却尚在一阶,到青阳的时间也不长,愿意帮忙的恐怕也就只有关系较好的李府和白府,白思元未归,估计也是躲麻烦,不足为惧。”
郭青雪:“谁还没个至交?钟延去坊市定有缘由,夫君曾杀过两个修士当知道其中的利害,不会每次都顺利,彻底免除后顾之忧!”
薛山虎哼了一声,“能杀两个,我就能杀第三个!”
“城主府呢?”
郭青雪反问,认真道:“夫君可有想过,秦奔为何出面维护一个炼气四层修士?为何愿意等钟延这些时日,一拖再拖?
这不是一个钟延的事!我们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早已引起秦奔不满,若是他趁机敲打咱们,武盟那几个老家伙再横插一杠,利益损失是小,薛府在青阳的地位都会一落千丈!”
薛山虎皱眉,心中也知轻重,可一对上妻子目光,就想到这事出了之后,她就没站在自己这边说过话,归根结底薛鹏不是她的亲生骨肉。
他看向其他人,“你们也说说。”
薛宏义犹豫了下,抱拳道:“义父,此事还需慎重,一个炼气四层我们自是不惧,可武盟内部想夺您位置的不是一个两个,他们若是私下暗通城主府,恐生大变。”
一时安静。
另一弟子左右看了看,出列道:“徒儿以为,事情未必发展到那一步,若是您不多追究,区区两个小妾,那钟延应该很愿意交出来。”
郭青雪瞥了一眼,“要交早就交了,还等到现在?”
小妾张红梅眼珠子转了转,上前道:“姐姐说得没错,钟延态度明确不想失了面子,不管是他去坊市,还是秦奔态度暧昧,其中定有蹊跷,不过…以妾身看,不如等坐下来谈过后再作打算,在此之前,我们先做好开战的准备。”
郭青林颔首,“三夫人言之有理,钟延若是态度强硬也是驳秦奔面子,相较而言,秦奔不会为了偏袒他而大动干戈。”
薛山虎问:“准备如何?”
薛宏义道:“回义父,武馆那边都安排妥当,眼线也布置下去了,钟府、城主府、各个客卿府邸目前并无异常。”
“妾身累了,先回去歇息。”
郭青雪略一欠身,转身便走,叫了声,“宏义!”
薛宏义看向薛山虎。
薛山虎摆手,“先这样吧!”
又招收叫来其中一个弟子上前,一阵耳语。
郭青林则眼皮跳了跳,看向离去的两人,心中暗骂一声‘狗男女’!
什么节骨眼上,还想着那些龌龊苟合之事。
他真想一口病血吐在自己妹妹脸上!
城主府。
秦奔听完张顺的汇报,不由得皱眉。
钟延居然独自回来,在坊市也是吃喝嫖赌买物资,一副要跑路的样子。
而城中众多客卿,这段时间也并无异动,事不关己的态度。
张顺道:“不管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既然返城,此事便没结束,城主需尽快决断,他若不解决薛府,我们却是不方便出手,再拖下去,薛山虎的面子不好过,未到撕破脸的时候!”
这时,一个军士快步进来,“启禀城主,刘都统有要事求见!”
秦奔摆手,“明日议事再说。”
“诺!”
“且慢!”
张顺喊住,看向秦奔道:“这么晚了,或许有急事,见一见无妨。”
不多时。
两名身穿铠甲的将军入了大殿,齐齐行礼。
“城主,今日返城在枫树林见到钟延,遭遇一伙土匪截杀……”
听完详细经过,秦奔眼睛一眯,“你确定是筑基修士?!”
“那人并未使用任何法器,便直接立于高空,定是筑基境无疑,事后我们上前查看过尸体,数十人尽皆一招毙命,当是他一人出手。”
秦奔摆摆手屏退二人,沉吟良久,吐了口气道:“筑基修士,以钟延的人脉关系,当是出自火云宗,我怕是走了一步臭棋,不该让他做扈从法师。”
张顺也疑惑,想了想道:“据之前的调查,他下山之前才炼气三层,在外门各种拼死冒险挣资源,不像有筑基靠山才对,若这筑基修士确为帮他而来,关系定然匪浅,稳妥起见,事后还是将他处理掉,这样的人也难为我们所用。”
“容我想想,先生先行回去歇息。”
“那,薛山虎那边?”
秦奔决断道:“军中照计划行事!明早送信给薛府和钟府,三日后设宴!”
张顺点头离去。
秦奔在殿内来回走了一阵,去到书房,取出一张符箓,口中念念有词,以咒语激活传讯。
一炷多香后。
白发老者黎叔,神出鬼没出现在书房,“二公子,唤我有急事?”
“黎叔可见有筑基修士入城?”
“没有,前日倒是有两名陌生修士进城,一男一女,男的练气九层巅峰,女子练气七层。”
秦奔疑惑,将之前刘都统所禀复述了一遍。
黎叔了然道:“那法术是名为‘万剑烽火’,出手之人必是火云宗内门重要人物,很可能来自执法殿,当与钟延扯不上关系,多半是顺手为之。”
秦奔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接着立马又问:“执法殿?来青阳附近作甚?可会是为扈从法师之事而来?”
黎叔沉吟片刻道:“都城既然下了旨,截杀之事便算了结,公子只需记住,往后几年,青阳城扈从法师不给人拿住把柄。”
“也对!”
秦奔露出笑意。
……
与此同时。
钟延出了杨府,又往身上贴了张隐身符,踏着夜色走在巷道内。
左拐右拐。
最后停在一座小院门前,门楣上并无任何字符。
相比南区别处宅院,这里倒是显得萧条冷清,没有看家护院,也无任何摆设装点。
“我这算是夜闯寡妇门了……”
身虚幻的钟延心中一笑,伸手扣了下门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