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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说了,所谓夫妻,年岁越久,越容易两看相厌,不能一直放任我们家小姐一个人在这金城。”刀疤瞥了郑钧礼一眼,沉声说道。“老大新在金城开了家银行,大少爷就要来这儿管理新银行了。以后二小姐也会留在金城女子高中上学,与我们大小姐做个伴儿。”
刀疤这话,大抵是在提醒郑钧礼,江不晚的娘家人都是她的后盾,就算日后二人真的闹了矛盾,江家的大小姐也是绝对不会吃亏的。
郑钧礼轻点了点头,心晓必是前夜江不晚在金河落水一事,已经传到了他岳丈江玉高的耳朵里,他岳丈才会这般不放心的,把江家大哥和小妹都送到了金城来。这样做,一来可以给江不晚一个依仗。一来也可以正大光明地监视他。
杨明洞将卓菲白带回了警务司,郑钧礼、江不晚与刀疤一同开车去了火车站。冰冷的钢铁车轨绵延,让人看不见尽头。
清晨露重,江不晚双手交叉,偷偷地搓着自己发凉的手背。
郑钧礼脱下制衣,给江不晚披上了身,而后接过她怀中抱着的颇长道情筒。
江不晚微怔,半刻后才想起道谢:“谢谢。”
郑钧礼轻笑,回她道:“不用谢。”
这是江不晚第一次看见这么近距离地看他笑。
舒展如弯月的薄唇,因湿润而变得更加明亮的眼睛
江不晚忽然开始思考,在这个时代里,江不晚从前与这个男人究竟是怎样一种关系?
相恋之人?可他自始至终都未曾与她有过任何逾矩的动作或亲密的话语。
包办婚姻?可他礼数周,似乎也是爱她敬她的。若是被逼着结婚,他会对她如此温柔可亲?
江不晚实在是拿不准。
“呼——嘀——”火车进站,风更紧了些。
火车停下,偏门大开,乘客一股脑儿地下车,人头攒攒的,乱得很。
郑钧礼个子高,鹤立鸡群。他忽然将胳膊举起,挥向东南方,好似是找到了江不晚的哥哥和妹妹。
半刻之后,江付东和江不绵就循着郑钧礼这个人体标杆,穿过人群走到了他们身前。
江付东穿着一身云母灰笔挺西装,胸前别着细叶镶钻胸针,一副银丝眼镜架在鼻间,皮肤又白,颇显斯文。
江不绵绀发微垂,肤色柔白,好像一只摆在橱窗里,碰不得也摸不得的精致陶瓷娃娃。她个子不高,眼神稚嫩,左右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
“不晚。”
“姐姐!”
二人一见到江不晚,就将她拥入了怀中。
“大哥,妹妹。”江不晚汲取着这二位至亲热烈的体温,却并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只能喊着大哥和妹妹。
“大少爷,二小姐。”刀疤问候。
“大哥,不绵。”郑钧礼微微低头,同江付东与江不绵打着招呼。
江付东闻声,松开江不晚,主动向郑钧礼伸出了手。
郑钧礼礼貌回握,手掌虎口却被江付东捏得生疼。郑钧礼不言不语,甚至不曾反击。颇有些任劳任怨的意思。
江付东见此,自觉无趣,且将手收回。
江不晚这才看见郑钧礼的手已经被江付东重握了一圈红痕。
“大哥”江不晚眼中吃着哑巴黄莲的郑钧礼,稍显可怜了些。
“不晚,这两天郑钧礼没再伤害你吧?”江付东低声问江不晚道。
江不晚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江家难道怀疑江不晚前日溺水,是郑钧礼的手笔?
“他没有伤害过我啊。”江不晚蹙眉不解。郑钧礼不仅没有伤害过她,甚至那天溺水,还是郑钧礼救了她。平时,郑钧礼对她,不说无微不至,但也是细心体贴的吧。
“姐姐,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在郑家三年都没出过事,偏他从沪北回来的第一天,你就溺了水。谁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保不齐,他是为了丧妻再娶。”江不绵把江不晚拉到一旁,与她小声嘀咕着。
江不晚闻言,侧过脸,看向了郑钧礼。
他想要丧妻再娶?是真的吗?郑钧礼之前的温柔绅士都是装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们之间,必定不可能是自由婚姻了。
郑钧礼感受到了江不晚的目光,他转过头来,且与她目光相接。
江不晚霎时软下了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