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最从脑海中仔细去回忆这种久远的东西,“五仁?”
“哈哈哈哈,哥哥,很符合你哦,”江颜笑,“月饼中的老大哥。”
被她笑了,他也像没脾气似的,“你吃的什么馅的?”
“可多了,有陈皮豆沙的,枣泥核桃,奶香椰蓉的……”
听着她像是在数宝贝似的一一列举,他低眸轻笑,这小姑娘就是逮着机会就多吃些甜的。
他认真的听着,又把她的声音都记在心里。
电话那边有人在叫她,陈最听着她应了声。
他温声道:“去吧,跟你家人去过中秋吧。”
“好吧,”江颜是躲在阳台打的电话,里面太闹腾了,她站起来跺跺有些发麻的脚,不经意间往外瞥了眼,顿了下,“哥哥你在家吗?”
“嗯,很多人都在,我吃了饭就上楼了。”
“这样啊,”江颜不疑有他,“我刚刚看到楼下有个人,跟你的身影有点像,不过他走了,看不到了。”
她没说的是,那个人孤身一人,万千灯火下是家家户户都在庆祝团圆,只有他是一个人,与这一切似乎都格格不入,看着好孤独。
站在拐角处的陈最扯了扯嘴角:“所以,颜颜这是在告诉哥哥,你想哥哥了吗?”
“确实,”她如实回答,“当然了,如果哥哥不管我太多的话,我会更想一些。”
“讨打?”
“开玩笑呢,”她笑嘻嘻的,“哥哥我得回里面去了,江染被大哥贴了一脸的纸条,在跟我求救呢,她打牌可臭了,次次都输。”
她话音刚落,就听身后传来江染嗷了一嗓子:“江颜,你敢说我坏话!我跟你拼了!”
陈最听着电话里嘈杂的闹声,紧接着电话被按断了,紧接着一条消息发了过来。
【哥哥,不说了,我去跟江染掐架去了,中秋快乐!】
他无声的笑笑,把只有两行的信息看了几遍,才舍得收了起来。
刚刚被填满的心脏似乎又空了下来,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对。
很多声音,很多画面都混杂在一起,萦绕在他的脑海里。
“……你执念太深,你假装一切都过去了,可你内心的执念都在告诉你,你放不下,忘不了!”
“再这样下去,你早晚会拖垮自己,五年了,你是我见过的防卫心理最重的人,而且那样的复健你都熬过来了,现在也如愿的又回到了你想保护的人身边,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绕过你自己呢?”
“陈最,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你在粉饰太平,数据显示,你的病又严重了……”
他靠在墙上,低垂着头,敛下沉寂的黑眸,浓密又黑的长睫落下一片阴影,就像他整个人,一直在黑暗中挣扎。
可泥潭越陷越深,任由他如何,那就像是有无数只手在抓着他往下沉。
好像他本就该是那样的,浑身污泥,逃不开,洗不净。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开,路过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时,他停住了脚步。
收银员正打着哈欠追剧,过节的夜晚客人很少,听到门口的风铃响动,她打起精神:“欢迎…”
声音像是卡在了嗓子里,因为年前的黑衣少年眼底布满了血丝,眼尾都在泛红,整个人颓废又阴冷。
陈最嘶哑着声音:“有月饼吗?”
“有,要,要什么馅的?”
他像是冰冷的机器一样在重复:“陈皮豆沙,枣泥核桃…”